北海不是海。确切地说,北海是一个湖。
这湖东西宽有上百里,两岸皆是荒山野岭,南北不知道有多长。
湖水清澈,然而深不可测,间或有波涛涌起,莫非是老鱼吹浪?正所谓深山大泽,多有龙蛇。
刘银屏的来信是一付“苏武牧羊图”,在萧、李二人的想象中:刘银屏就在北海之畔,一边牧羊,一边亭亭地等待。只要登高一呼,刘银屏就会跑过来。
真正到了北海,萧、李二人不禁傻了眼:这湖也太大了。烟波浩淼,扁舟如黾,就算你风华绝代,也直接给忽略掉。
看来还得从长计议,李克用只好在北海边扎下营寨,并四面放出斥候。
这天晚上,李克用以聚餐为名召开会议,与会的还是那几个人:李匡筹,刘窟头,萧玄衣也被放出来了。
“又他娘的是烤肉,都到海边了,也不弄条鱼吃。”萧玄衣瞪着眼道。
“行了老萧,这行军打仗的,能吃上热的就不错了。”刘窟头劝道。
“刚拉的屎也是热的。”萧玄衣不听劝。
“今天咱们刚盘下营寨,明天我给老萧弄鱼去。”李匡筹加了一句。
“老子今晚就素死了!”萧玄衣见招拆招。
“都别惯他哈。明天你给他捉鱼,后天他跟你要张小盼。”李克用头也不抬。
李匡筹愣了一下,讪笑着说:“我哪里给得出?”
“哦,感情是为小盼姑娘。”刘窟头总算明白。
“咱们说鱼的事儿,扯人家张小盼干啥?”萧玄衣的口气不自觉软了下来。
“三弟,你的心情我理解,我不也没见着你嫂子吗,不要这个样子哈。”
“我哪个样子了?”
“圣人说,不迁怒,不贰过。见不到小盼,你拿烤肉撒什么气。”
“我撒什么气啊,整天吃烤肉,都腻歪了,想换个口味不是人之常情吗?对不对老刘,难道你不想弄条鱼尝尝?”萧玄衣寻找同盟。
“本来我也想吃鱼来着,你老萧这么一问,我突然不想吃了。”
“切!气得我只能笑了。”萧玄衣哈哈了两声:“什么人呐这是。”
“三哥喊我们来不光是吃烤肉吧。”李匡筹连忙叉开话题。
“聪明!”李克用端起酒碗问道:“你们知道北海有多大吗?”
这句设问效果不错,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李克用灌了一口酒漱了漱口,仰脖子咽掉:“据张污落打听到的消息,这北海宽一百五十里,长有一千五百里。海内大大小小的岛屿有四、五十个。”
“洞庭湖才八百里,这北海比洞庭湖大多了。”李匡筹乍舌。
“是啊,这么大一片水域,别说要擒获单于,就是要找到他们,也不容易。”
“你怎么就确定讷支人在海上,不在别的地方啊?”萧玄衣问道。
“逃命的时候你往哪里躲啊?是往大路上,还是往山洞里啊。”
“肯定是往山洞里啊。”
“这不就结了嘛,放着北海这么好的一个巢穴不用,他们非要跑到锅台上去?”
“三哥的意思是他们躲在其中的一个岛上?”李匡筹问。
李克用点点头:“除非他们不是人了。”
“岛屿也就四五十个,咱们挨着一个一个搜,不就完了。”刘窟头很天真。
“谈何容易,咱们不是去抓海龟,要打仗的。”
“打就打呗,大不了造上十几条船,把弟兄们拉上去。”
“凭什么呀,就凭咱们这百十号船载陆军?”李克用讥笑道。
“你说该怎么办?”
“要致胜江湖,没有水师是不行地。”李匡筹毕竟读过兵书。
“那就搞一票水师啊。”刘窟头无知者无畏。
“行啊,这个任务就交给你。”李克用?水推舟。
很久没说话的萧玄衣突然插了一句:“我明白了,怪不得霍大少当年进兵到北海就回去了。”
“什么原因?”李克用问。
“估计他当年遇到的问题和咱们一样,数万大军对着北海束手无策。”萧玄衣道。
李匡筹想了一回,拍案说道:“萧兄高见哈,信手翻尽千古案。”
“翻什么案了?”这下连萧玄衣也好奇。
“史书上对霍大将军的远征是这么描述的:……封狼居胥山,禅於姑衍,登临翰海。然后就班师了,这个瀚海就是咱们现在看到的北海。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认为:霍大将军的数万精甲,赶到了大海边,再也没有去路,人间武功已经到了巅峰,于是登临了一回,夸耀天下。
“事实上不是这样的,咱们也看到了,再往北去还是有路的。按霍大将军‘匈奴不灭,何以家为!’的豪气,为什么没有继续挥师北上,而是只登临了一下瀚海就回去了?
“估计正如萧兄所言,当年匈奴的残部也逃到了北海之上,但霍大将军用的是骑兵,对这一大片水域,围不能围,剿不能剿,登临其实也是很无奈的。”
“有道理!有道理!”李克用击节而赞。
刘窟头算是听出门道来:“好像连霍大将军都没辙。”
“自古以来,北人骑马,南人乘船,在漠北之地搞水师,也只有你老刘想得出来。”
“照这么说,咱们干脆回家得了。”刘窟头才觉得冤屈,三个女人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其实也不是一点办法没有。”李克用话锋一转。
“什么法子?”李匡筹问。
“等到冬天,湖水结冰。那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