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李二人对视了一回,心照不宣。两人蹑手蹑脚地后退了几步,接着便转身暴走。
一连拐过三个街角,两人这才停下来,李克用喘着气:“老三,你跑什么啊?”
“你跑什么啊?”萧玄衣反问。
“我见你跑我才跑的啊。”
“别跟我装了你。”
“哈哈哈!”李克用纵声狂笑了一回:“是不是咱们俩做贼心虚啊?我觉得那‘女’子说的未必就是咱们俩。”
“不是‘未必’,而是‘根本就是’。”萧玄衣斩钉截铁。
“你把她孩子扔河里了?”
“没有。”
“你用哪根手指**她了?”
“用嘴算吗?”
“用嘴不算。”
“那也没有。”
“怎么叫‘根本就是’?”
萧玄衣愣了一下,接着伸出三个手指头:“你想啊,两个人一个挎刀一个背剑,这分明说的就是咱们俩:挎刀的是你,背剑的是我。”
“大街上挎刀背剑的多了。”
萧玄衣不理会李克用,继续分析:“第二个,一个穿黑,一个穿蓝。穿黑的是我,穿蓝的是你。”
“等等!”李克用打住:“这句话‘毛’病更多。”
“什么‘毛’病?”
“上句话‘一个挎刀一个背剑’,就算说的是咱们俩,这句话应该说:一个穿蓝一个穿黑。这才能跟上一句对得起来。”
“人家不是为了押韵嘛。”
“为了押韵就‘乱’说?”
“你刚才不是说‘‘毛’病’嘛,谁能没点儿口误呢?”
这下轮到李克用张口结舌,萧玄衣继续分析:“最后两句很重要:一个长得还有点儿人样,一个长得恶狼一般。分明说的就是我和你了。”
“何以见得?”
“任凭她怎么诋毁,但不能否认,我还是很帅的。”
“没听她说呀。”
“她不是说‘有点儿人样’嘛!”
“这句话更不靠谱!什么叫‘有点儿人样’,俩肩膀扛一脑袋都是人样儿。”李克用说罢,恍然大悟:“好你个萧老三,就为了人家说你‘有点儿人样’,就把屎盆子揽过来扣咱们俩头上。”
萧玄衣有点情怯:“咱们上午不是跟她吵过一架吗?”
“那顶多就是做贼心虚,也不能为了这个就大包大揽啊,偷个肚兜儿问成流氓罪,冤不冤啊,瞅瞅她把咱们糟践成什么样了。”
萧玄衣听得这里,也恍然大悟:为什么李克用拒不承认,原来“根儿”在这里。当下干咳了两声,整理了一下思路。
“老二。”萧玄衣拍着李克用的肩膀:“我们中原有句俗话:情人眼里出西施,仇人眼里出狗屎。听说过吧。”
“前一句听说过。”
“其实两句都是一个意思。咱们不是跟她吵过一架吗?这就算结仇了。”
“是你吵的,我还一直劝架来着。”
“于是这小姑娘就编排咱们,当然从她嘴里出来,能有什么好话?咱们俩就被他打折了。”
“打折?”李克用听不明白。
“比如哈,你李三哥仪表堂堂,足有八分人才,让她打了八折半,你就欠了半折。我让她打了八折半,就剩一折了。”
李克用行伍出身,一算账就头大,萧玄衣又掺了“负数”的概念,更是让他五‘迷’三道。只是听萧玄衣说他仪表堂堂,不便反驳,便质疑道:“我是半折,你是一折?”
“一折半折不差钱。”
“那为什么她说‘一个有点儿人样,一个恶狼一般’。”
“押韵上口呗。”
“有道理,有道理。你说这姑娘为了编排咱们,费劲巴拉的,何必呢?何苦呢?”
“咱先别管她何必何苦,只是她这么一编排,半个晋阳城都知道了。”
“照这样下去,过不了几天就传到长安了。”
“要是传到振武军去,老爷子能不生气?”
“这倒未必。”
“被李霓、史敬思他们知道了,难道不耻笑咱们?”
“这倒是有点儿可虑,以后队伍就不好带了。”
“咱们不能让她这么编排下去。”
“实在不行……”李克用说着做了灭口的动作。
两人议定之后,又踅回桥边,看热闹的人依旧不散。萧玄衣不禁皱起眉头:这个作案现场,闲人有点多啊!
“我这里倒有一计,只不过你要破费些。”李克用献策。
“饿死事小,失节事大,你说吧。”
“附耳过来!”
“你怎么不附嘴过来。”
“到底谁是主谋?”
“到底谁出钱?”
一说到出钱,李克用就腰瓤,不得不贴过嘴去,如此这般了一番。
“就这么办吧。”萧玄衣微微颔首。
桥上众人正听得动情,只听一声喊:“谁的钱袋子漏了。”有几个人一回头,地上果然有一些铜钱,还有碎银子。
一帮人都往腰里‘摸’,硬硬的还在!这时便有人争执起来:“我先看见的!”
“吾我先看见的。”
“谁看见的都没用,谁拾到算谁的。”
一句说提醒大伙,纷纷趴到地上捡银子,一边捡一边惊叫:“这里有一块。”
“这里还有。”
片刻功夫,桥上的人群烟消云散。
“人心不古!”桥头上一个‘女’子叹了一口气,拢了拢披散的头发,赫然就是买粉的小姑娘,只是脸上补了点妆。
小姑娘俯下身子,开始拾地上零散的铜钱,一边拾一边嘟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