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幽而不怨,谑而不虐,萧玄衣再也熟悉不过:“微弟,你总算来了!”
“你也总算来了。”一语未了,一道身影飘然而至,青衫落落,不是孟知微是谁?
孟知微比两年前长高了不少,模样没大变,只是更为清减,越加显得秀气特出。四目相顾间,萧玄衣再次落泪:“两年不见,微弟还是那么销魂。”
孟知微头一低:“两年不见,你还是一点正经都没有。”
“怎么叫没正经啊,哥当年真心喜欢你。”
“喜欢我?怎么这么久不回来?”孟知微真情流露。
“你是个男的哈,咱们两个爷们儿老在一起,那还不乱了套。”
此“喜欢”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喜欢,孟知微呆了一下,“真的?”
“当然是真的,要不哥当年去河东,大半是为了躲着你。”
“你怎么不早说?”
“这话哪能说啊,这话说出来要遭天打雷劈的。”
“你现在为什么敢说了?”
“现在不同了,咱们阴阳两隔。再说了,这次不说,以后也没机会了。”
“什么阴阳两隔?”孟知微听得五迷三道。
“你不是到那边去了嘛,然后听到我的招魂曲过来了。”
“你招谁的魂啊,我还没死。”
“真的假的?”萧玄衣说着就在孟知微的脸上拧了一把,触手处温软滑腻,一时窘在当场。
孟知微连忙举手将萧玄衣的手扑落,嘤咛了一声:“讨厌!”
“有没有搞错!”萧玄衣简直要发狂,转着身四处找地缝,好在萧玄衣反应够快:“不过现在说了也没关系,你有嫂子了。”
“我嫂子?”
“对!叫白无双!”
“特别白!”萧玄衣可劲儿炫耀:“这么说吧,要是能找出第二个比她白的人来,你拿砖拍我。”
久别重逢,孟知微被萧玄衣弄得芳心大乱,正要趁此机会表白自己是女儿身。谁知萧玄衣却道出白无双来。
孟知微当下愣住。昭君不惯胡沙远,但暗忆,江南江北。
那喜鹊本被萧玄衣捏在手中,趁着现场混乱挣脱,此刻缓过劲儿来,飞在孟知微肩头:“你们两个认识?”
“小白,这就是我常给你说的萧大哥。”孟知微反应过来,连忙介绍。
“萧大哥?你不说很帅的吗?”
“不象大侠吗?”
“大虾还差不多。刚才他还骗我。”
“小白?这是你养的?”萧玄衣纳闷。
“对啊。”
“这名字叫的不好哈?”萧玄衣是起名的行家:“你看它身上黑的多白的少,怎么能叫‘白’呢?”
“所以才叫‘小白’呀。”
“小白长红越女腮,笨蛋!”喜鹊插了一句。
“又是诗啊,不搞了。”萧玄衣甘拜下风。
“蚂蚱血了吧,臭虫了吧!”喜鹊开始讥笑。
“别没大没小哈,知不知道谁是一家之主?”萧玄衣板起脸。
“在老子面前装什么大尾巴狼?”
“在老子面前敢称‘老子’,你这不肖的东西,今天我要代微弟教训教训你。”
那喜鹊闻言一跳,飞在半空中,口出狂言:“羊屎蛋儿粘鸡毛,能上天了你!”
见那喜鹊要走,萧玄衣哪里肯舍,一捋袖子追了上去,一人一鸟当下就在废墟上周旋起来。
孟知微着实被萧玄衣伤了一回,但她生性恬淡,很快就想开了:本是她女扮男装在先,这事儿怨不得萧玄衣。现在知道萧玄衣真心喜欢她,足足够了!
想至此,孟知微释然。再看萧玄衣,此刻正双手叉腰站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冲着上面喊:“有本事你下来!”
“有本事你上来!”
“我上去你不能走。”
“好,我不走。”
“我才没那么傻!”
进退两难的萧玄衣回头看见孟知微笑殷殷地看着他,顿时没好气:“养了这种忤逆的家伙你还笑。”
“萧大侠,你就饶了它吧!”
“干嘛要求饶,又不是我败了。”树上的小白很不满。
孟知微没理小白,而是对萧玄衣说:“走吧,咱们回家!”
“咱们家?在哪儿?”萧玄衣颇有兴趣。
“到了你就知道了。”
“这个家有他没我!”小白气急败坏。
“你想要怎么样?”孟知微喝斥。
“你要敢带他回家,我这就离家出走。”
“那行,你去三棵树吧,要不然我找不着你。”
“偏不,我去杨柳坟。”
孟知微对着萧玄衣一笑,正欲有言,就听“扑棱棱”一串鼓翅声渐行渐远。
萧玄衣也算老夷门了,“杨柳坟”、“三棵树”这两个地名竟然没有听说过,不禁诧异。
孟知微笑道:“这两个地名是我和小白约定的,别人当然不知道。杨柳坟是一片生着杨、柳树的坟地,三棵树就是我捡到小白的地方。”
“捡来的?”萧玄衣没想到。
孟知微略略颔首,便说起遇到小白的经历。
萧玄衣走后没多久,一天晚上狂风大作,发木掀屋。接着便下了一夜的雨。
第二天,孟知微起来时,已经雨过天晴。出门一看,村头巷尾尽是折枝败叶。孟知微心想,不如趁此机会,捡一些树枝回来,晒上一夏天,冬天就有柴烧了。
村里的树也倒了不少,但都是有家有主的。哪好为了这点便宜去蹭面皮,孟知微便带着工具去了原野。
半晌时,孟知微便捡了一大捆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