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的街道向来热闹非凡,即使天气寒冷但丝毫不影响百信们的出行商做。凝芙穿着轻便,披着青色暗花的斗篷,将脸捂得很严实,只露出一对黑溜溜的眼睛,没入人群倒是十分不显眼,她四处张望了一会儿,见没人跟上来便连忙招呼了一辆马车。
差不多一个多时辰的样子,马车停在了城郊的陵园前。陵园很大,四周围着的石柱都是白玉砌筑而成,雕花精致,每一个墓碑都以不同的建筑风格所包围,修得都十分用心,隔着的距离不近不远。凝芙将斗篷从头顶拉了下来,脚步也有些紊乱,她认认真真的注视着每一块碑,终于在正中间的位置找到了。
镇国将军年潮渊之墓。
墓边立着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雪落在他的肩头积了小小的一堆,似乎是站了许久。
凝芙眼圈泛红的盯着墓碑,快步行至男子的身侧,顺着墓碑的方向跪了下来。
“父亲,女儿不孝。”
凝芙颤抖地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墓碑,又将脸贴了上去,全是冰冷,没有一丝温度。凝芙跪了片刻后站了起来,转头面向白衣男子,她的声音很轻却特别沙哑。
“你想知道什么?”
白衣男子唇边泛起了一丝冷笑。
“为何这样说。”
凝芙轻呵了一声,抬手将自己肩头的积雪拂去,向着他走了两步。
“若不是,三哥何必在此久等。”
年毅是年潮渊在战场抱回来的弃婴,年潮渊十分同情他凄惨的身世,在世前一直对他照顾有加,视如己出。只不过年毅被抱回来的时候,凝芙还未出生,所以凝芙一直以为年毅是季心兰所出。
年毅严肃认真地看着凝芙,“你与北漠的质子早就认识吧?”听着是问句,可他说出来的语气全是肯定。
凝芙心一紧,眼中泛起一丝阴狠,似笑非笑地反问。
“三哥何时如此关心我了?”
年毅蹙了蹙眉,伸手便抓上了她的手腕,头朝着凝芙微微一低,附在她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凝芙听后眼睛突得睁大,表情更是悲伤绝望。年毅说完后松开了凝芙。
“你知道了就好,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就当是我作为兄长,为你做的一点事。”
年毅表情不似刚才的凌厉,换上了一脸温柔,抬手拍了拍凝芙的脑袋,手还未放下凝芙便反手抓紧了他。她在发抖,咬着唇像是在克制什么,旋即便失声大哭将头埋进了年毅的怀里。
年毅看着她起伏剧烈的身体,似安慰的将她搂住,轻轻的拍上她的背脊,柔声道:“一切都会过去的,若是父亲还在,他定然是希望你可以幸福。楚王与你认识多年又是父亲一手教导的皇子,或是念在昔日的情份,他既然出手救你,你便依靠于他吧。”
说罢年毅用余光瞟向远处的白玉石柱,看着一道黑色的身影飞速的离去,他收回了目光将凝芙拉开,默了默,压低了声音对凝芙说。
“记住,只有他,才能助你。”
凝芙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哽咽地问道:“我该怎么做?”
……
凝芙回到楚王府天色已黑,永乐站在门角处等着她,手里还拿了件大氅,见她过来了便将大氅披到了她的身上,虽然今天雪下得不大,但凝芙没撑伞站在雪地里太久,衣裙难免被打湿。
“有事耽误了些时间,你等了很久吧。”
她今天哭了太久,眼睛现在还是红的,整个人有点混混沌沌的,她一直低着头,怕永乐看出些什么。
“娘娘,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永乐边说边搀着她偷摸着进了府。
刚行至芙绪阁门口,吴侍妾便将她们拦住了。
“娘娘安康,妾身刚想进去给娘娘请安,可谁知那些个下人说您身体不适还在榻上。”
吴妾室上下打量了一下凝芙,又轻笑道:“原是糊弄妾身的,娘娘这是去了哪?”
凝芙因为下午的事现在很是疲倦,不想与她周旋。
“本妃累了,有事明天再说吧。”
凝芙皱了皱眉头便要饶身离去,可还没走两步吴妾室又挺身挡住了路。吴妾室是梁千尘第一个侍妾,从他封王那刻便一直在他身侧。她吴清歌好歹出生长安城富甲一方的名门望族,本来年凝榆入府当了侧妃就让她十分不爽快,可好歹人家是大将军的嫡出长女,可她年凝芙只是一个无名侍妾生出的女儿,大汉一向是嫡庶尊卑有别,她竟当上了楚王正妃!
年凝芙看着懦弱胆小,吴清歌本就是来找茬的,并不想就这样放她回去休息,反正这眼下四处无人,她就是不让路,凝芙又能拿她怎样?
吴清歌目光一厉,开口便说:“娘娘,今儿宫中赏了府内几批绸缎,是波斯进贡的,您看这颜色长安城可是寻不到的。”
凝芙看低头看了一眼,确实颜色难得,大红大黄大紫的,估计是金丝刺绣,乍眼看上去亮闪闪的还有点晃眼,可惜凝芙不喜欢这种料子,怪俗的。
吴清歌看凝芙眼睛一直落在绸缎上,以为她很喜欢,便又嘲讽起来。
“哦对了,娘娘今天抱恙,妾身就先拿去给其他姐妹选了。”
凝芙垂眸冷笑。
“嗯,毕竟稀奇,这些本妃见多了,你们先选也无妨。”
吴清歌面色一沉,心里蹭出一道无名火。旋即又换上一副温顺的模样,将丫鬟手中捧着的绸缎抢了过来,双手直抵凝芙胸口前。
“娘娘,您看这批如何,紫色贵气,娘娘您那么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