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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高云淡,碧海无垠。
海天之间,一片白云悠悠往前。
白云之上,坐着一位年轻的男子。他身着灰衫,乱发披肩,剑眉星眸,相貌清秀。这正是离开海岛,独自远行的无咎。此时他一手掐诀,加持着法力,一手托腮,目眺远方而默默出神。他的眉宇之间,似乎透着淡淡的忧色。
白云,为云舟所化。
一人驾驭云舟,稍显吃力。于是便将云舟的威力加以收敛,仅仅化作一、两丈大小,虽去势放缓,而操持起来,轻松许多。
此去何方?
回家。
无咎苦修了半年之后,耗尽了所有的灵石,终于止住了跌落的境界,保住了他来之不易的修为。而尚未松口气,他又陷入茫然之中。
所在的孤岛,并非久留之地。
而今后总该有个方向吧,究竟何去何从呢。部洲,刚刚逃出来,自然不用多想;贺洲,则是星云宗的老巢,唯恐避之不及。不如前往卢洲,寻找丑女。或许从那位丑兄弟的身上,能够打探到玉神殿的虚实。
不过,据说卢洲的仙门林立,高手如云,以眼下自身的状况,又岂敢轻涉险地。
无咎迟疑再三,决定回家了。
只是所谓的家,已不复存在。
爹、娘没了,妹子也没了,哪里还有家呢。而盔甲山上的坟冢尚在,红尘谷与灵霞山尚在,祁老道与太虚老头尚在,所熟知的仙门尚在。那神洲大地,又何尝不是一方广袤的家园,它承载着过去,寄托着未来。如今一别十七载,它是否安然无恙……
而图简所示,神洲位于部洲的西北,贺洲位于部洲的东北,卢洲位于部洲的东南。四洲,皆相隔百万里之远。
想要就此寻往神洲,则要绕过部洲。而前方并无陆地,唯大海茫茫无际。且奔着落日的方向飞去,如此夜以继日……
大海之上,并非总是云淡风轻。或电闪雷鸣,或疾风骤雨,或海浪滔天,或又四方寂静。
无咎只管高高飞在天上,俯瞰风云变幻,倾听涛声阵阵,迎来红日出海,再追逐晚霞西去。当一轮明月孤悬,他兀自默默前行。如此一个月过去,接着一个月……
半年过去,四方茫茫依然。
无咎驾驭的云舟愈来愈慢,愈来愈低。仅凭独自一人,不眠不休赶路,即便施展出云舟三成的威力,半年下来也让他难以承受。而他想要返回的神洲,根本不见踪影。疲惫难耐的他,只得掠海低飞。两日后,恰见海浪中冒出几块岛礁。他匆匆奔了过去,就地落脚歇息。
而没有灵石吸纳,仅存的几块五色石也不敷为用,唯有坐在礁石上,以静坐行功来找补体力。且拿出黄参咀嚼,再吞上几粒丹药……
不知不觉,又是三个月。
无咎总算找补了几分体力,迫不及待地拿出图简查看。
而海上飘荡日久,虽然能够依据日月星辰,来分辨出东南西北,而图简标记的神洲,依然无从找寻。莫非方向偏差,谬之万里?或图简有误,以致于迷失了路途?
无咎站在礁石上,举目四望。
他竭力回想着神洲的方位,最终还是一脸的迷茫。索性祭出云舟,稍稍更改方向,他继续寻觅……
途中累了,不再停歇。
且将多年来积攒的丹药,灵草,咀嚼吞下,再灌上几口苦艾酒,以抖擞精神而接着往前。海天的景色,壮观如旧。日月星辰,轮回依然。而他的身影,愈发的孤单。像是一叶浮萍,无所归依……
又是几月过去。
除了零星的孤岛,还是不见大块的陆地。想要前往的神洲,好像从未存在……
无咎苦于无奈,踏剑而起。虽境界稳固,却不敢轻易动用修为。而如今漂泊日久,他也是迫不得已。
直至万丈高空,低头俯瞰。
那波涛起伏的大海,为白云覆盖,而成了一片宁静奇特的所在。遥远之外,似有陆地朦胧,不知是部洲,还是神洲,犹如幻境而一时看不清楚。
深邃的天穹中,日光独明,月影晦暗……
无咎在半天之上流连难舍,随即又匆匆返回。
他如今的法力,每况愈下,即使从丹药、灵草中有所补充,终究入不敷出。而想要找寻的神洲,依然没有着落。且乘着云舟,寂寞前行……
渐渐的黄参没了,灵草没了,能够找补体力的丹药也没了。只得将仅有的几块五色石吸纳殆尽,继续坚持不懈。
哦,他还有酒。
……
又是一日的黄昏时分。
但见晚霞落处,群山起伏,海滩环绕,丛林成片,蔚然一方生机勃勃的所在。
一片白云掠过海面而来,从中现出无咎的身影。
他收起云舟,匆匆跳上海滩,禁不住拿出酒壶便要快意一番,而晃了晃空酒壶又随即作罢。不过他疲惫的脸上,兀自带着欣然的笑容。
在海上漂泊太久,以至于忘了时日。
途中亦曾遇到无数的海岛,却尽为荒凉之地。所期待的神洲,迟迟不见下落。只能在海上东游西荡,继续苦寻不已。怎奈法力日趋枯竭,即使驱使云舟也难以为继。尤为甚者,便是苦艾酒也被饮尽了最后一滴。而正当彷徨之际,恰逢海上的这片陆地。
莫不是来到了神洲?
无咎兴奋难耐,顾不得歇息,环绕海滩奔跑起来,继而又越过丛林,一路往前不止。而几日过后,前方又是海水挡路。他愣怔半晌,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