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征明不可思议地道:“没想到他会帮我们,这个人好像也没有那么坏。”
衙役再次跟周文宾确认之后,立即跑去渡口的方向寻人。周文宾看了眼堂内的陈小生和苏雪云,面无表情地转身就要走。文征明下意识地拦住他,拦住了又不知该说什么,尴尬地说:“你,你若无事,不如在这里看完结果再走?”
祝小莲想了想,说道:“你也算帮了忙了,干脆等一会儿一起去吃饭吧。”
周文宾冷冷地道:“不用,我只是说了实话,并不是帮你们,让开。”
祝小莲气恼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人家好心好意请你吃饭,你不领情就算了,干嘛这种态度?”
周文宾看也不看他们,“你不喜欢就不要跟我说话,让开。”
祝小莲生气地将文征明拉到一边,背过身不去理他,周文宾竟真的直接走了,对他们这里的事半点不感兴趣。
又过了不久,先前去寻人证的衙役带着几个人回来了,其中便有苏雪云说的那家赌坊老板。老板是个人精,见势不妙便说:“大人明鉴,此女时常来赌坊赌钱,确实欠了五千两的债,不过我们赌坊是正经地方,可不会逼良为娼,这一切都是此女自己的主意啊大人。她曾放言若是凑不上银子,便将她的侍女卖去青楼,用卖身银来还债,这与我们无关啊。”
赌坊老板将借据呈给县令大人,上面清楚明确的写着梁素菊的名字,县令大人命人压着梁素菊在白纸上按了个手印,与借据上的手印一模一样。而其他几位证人,有的证实经常在赌场看见梁素菊,有的证实曾亲眼见过梁素菊殴打马文豪,有的证实那六个流氓只是街头混混,胆小从未做过大恶之事。
县令大人问小娟可否知道实情,小娟害怕地看了梁素菊一眼,哭着什么都不肯说。这时其实一切已经明了,谁是谁非已有定论,不过县令大人还想等一等,看是否真能在渡口找到梁素菊的相公马文豪。
还好苏雪云的画像十分逼真,而周文宾又凑巧看到过马文豪在渡口,衙役很快就将人带了回来。马文豪知道前因后果之后既震惊又痛悔,看着梁素菊说道:“我只知你滥赌无情,没想到你竟然连旧友都骗,还要把小娟卖掉!你……这些年若不是小娟,你怎能过得如此舒服?你连她都要卖,简直无情无义,不可救药。这么多年你抓着我不放,想让我给你当替死鬼,我还一直期望你有悔改的一日,没想到……事到如今,我一定要休了你!”
小娟哇的一声痛哭起来,上气不接下气地给县令大人叩头,“大人,救救我……大人,我不想被卖去青楼啊大人……救命……”
小娟的哭声让在场众人心中酸涩,小娟是个丫鬟,卖身契在梁素菊手中,当真是任由她磋磨糟蹋,丝毫都反抗不得。如今看到小娟凄惨的样子,梁素菊在众人眼里已经犹如恶鬼一般,面目狰狞得可怕。不知是谁开的头,一片片烂菜叶砸到梁素菊身上,只片刻就令梁素菊狼狈不堪。
县令大人命众人停手,拍了下惊堂木,斥道:“马梁氏,你还有何话说?”
梁素菊直起腰板,脸上已不见丝毫怯懦,她狠狠地瞪着苏雪云骂道:“你这贱人,竟敢坏我好事?我梁素菊是走了霉运阴沟里翻船,不过我不信我翻不了身,你等着,害我梁素菊是没好下场的!”
陈小生手腕微动,一块碎银子便落在了他的指尖,他屈指一弹,碎银子正中梁素菊痛穴,痛得梁素菊大声惨叫,猛地趴到了地上,再也爬不起来。陈小生冷哼一声,“我祝枝山的夫人不是你可以侮辱的!”
“祝枝山你……啊——”梁素菊急喘两口气,缓过神来就要骂陈小生,却被苏雪云一枚银针钉在眼前,虽没伤到,却差点吓晕过去。
苏雪云理了理衣袖,淡淡地道:“我秋月的夫君也不是你能随意攀咬的。”她转身对县令大人恭敬地一揖,“民女逾矩了,望大人见谅。”
县令大人摆摆手道:“下不为例,犯妇人梁氏指使他人意图骗人钱财,气死公婆,殴打夫君,实乃罪不可赦,判梁氏受五十大板,发配边疆。另判侍女小娟恢复自由身。”
小娟傻了一样地抬起头,随即欣喜若狂地不停磕头,不止给县令大人磕,还给陈小生、苏雪云磕,给外面围观的所有百姓磕,看得所有人都心生不忍。
县令大人冷冷地看着梁素菊,喝多:“行刑!”
衙役利落的将梁素菊按住,拿起板子重重打下去。梁素菊一边惨叫一边破口大骂,很快就被人堵住了嘴,只剩下闷哼声。一下一下的板子打在梁素菊身上,梁素菊渐渐失去了力气,双手无力下滑垂在两边,眼睛也失去了神采,再也没有仇视别人的力气。
马文豪悔恨地直骂自己不是男人,管不住梁素菊还差点让她害了人,狠狠给了自己两巴掌。小娟不忍地上前劝说,被马文豪无意中发现她双臂有许多被殴打的痕迹,这两个被梁素菊迫害最深的人顿时悲从中来,抱头痛哭,最后在结案时相互扶持着离开了衙门。
祝小莲看着他们的背影叹了口气,“这两个人也算可怜了,希望他们以后的生活能平静一些。”
苏雪云心想,如果这两人能走到一起也算合适,经历过那样一段胆战心惊的日子,将来定会珍惜安宁的生活,就算平平淡淡也能活得有滋有味。
陈小生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