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韵看着尘寰与卫卓然走了,她虽然知道尘寰是故意支开她,但是她还是按着尘寰的话,来到了忘忧居,整理这里的花草。清灵到此数游,这里的花草遍遭了数次的劫数。整理杂乱的花丛、除草、浇水,每一个步骤,清韵都不敢马虎,但她从小就没做过这样的活,所以耗时就更加久一些。而这一切,都收在司徒昭的眼中。
“嗯……那是什么?”清韵整理花丛快要结束的时候,蓦然看到忘忧居后不远的一块山岩上,有一条巨大的一字型鸿沟,宽约数丈,深足有几尺。清韵看得出来,那不像天然形成的,更像是人为造成的。
“那是用掌削出来的。”清韵闻声,立即回头,只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司徒昭已经出现在了清韵的背后。大惊之下,慌忙行礼,口中道出一个师字的时候,却为难了,因为他不知道该叫师伯,还是叫师祖,按照她的想法,两者都是他不太情愿的,尤其是后者。
司徒昭捋髯道:“尘儿早就不认我这个师父了,你就叫师伯吧。”清韵并不知道,这师伯二字,和尘寰可没有一点关系。
“师伯……”清韵这样叫了,心里却纳闷,心说他怎么知道我是付流尘的弟子。却听司徒昭道:“那一日你与我那不肖的徒弟一起携手来的时候,看了你的样貌,我就已经猜出你是谁了。”
“我的样貌……”清韵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道义父也曾说过自己的样子和娘亲的样子很像,莫非这位长者也见过自己的娘亲,自己的身世义父从未和自己说过,自己也不敢问。至于姊姊那边,亦是讳莫如深,一问老妖什么,老妖不是装醉就是插科打诨。如今眼前有了机会,岂能放过。她刚打算开口问些什么,只听司徒昭道:“你比小时候更要俊秀了。”
“多谢师伯夸奖。”清韵礼貌的回应着。刚刚要出口的话,也咽了回去,她哪里知道,司徒昭刚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后面的这句话是亡羊补牢的,因为就算清韵问起身世的事情,他也可以说小时候就见过她,而非别的。
“师伯,那一日你……”清韵想问的是司徒昭为什么装疯。可是她想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句话才不有失礼数,司徒昭明白她的意思,哈哈一笑道:“那不过老夫为了躲清闲的一种方法而已。世间最难得的,就是清闲二字,有多少人,一辈子费劲了心机,不过就是为了追求这两个字而已,区区装疯,又算得了什么?”
“对了。你怎么会到这里?”司徒昭忽然问清韵道,清韵如实以告,说是尘寰让她替他来整理花草。司徒昭闻言怒道:“那个死小鬼,他什么时候替我整理过花草?他不带人来这里搞破坏,我就烧高香了。”每每想到这里,司徒昭都不由的心痛。只听他继续道:“要说懂事,还是你师父最懂事。可惜他太偏激了。”
“嗯?”清韵听到这里,道:“师伯可以说一些关于我师父的事么?”司徒昭捋了捋胡子,道:“尘儿还在这里的时候,每天除了练功读书。还会定时过来给我整理花草。他天性纯良,但个性太过偏激。”你刚才看到的那道一字型鸿沟,其实就是他留下的。当初他就站在你的这个位置
“我师父?”清韵有些惊讶,回眸又看向那道鸿沟。她距离那块巨石足有近二十丈,二十丈的距离,要多么强劲的元功真气,才能留下那么深的一道鸿沟。
“是怎样一回事?”清韵问道,她相信这里面必然有蹊跷。
“他当初练武太过急进,我也告诫过他。我说儒门的武功最高境界不是坚如铁石的冰,而是水滴石穿的水,冰虽坚硬,却难碎山石,可水却可以滴石而穿。我只是希望他能循序渐进,可是他听不进去,最终走火入魔,不能动用真气,形同废人。”司徒昭说到这里,又对清韵道:“想必你师父的理想你比我更清楚。”清韵点点头,司徒昭继续道:“他的这个理想是他的师兄弟,还有我都不能接受的,那一日他来到我这里给我浇花,和我谈及理想,谈到后来,他情绪有些激动,只说为什么世人都不能了解他,我说你的理想必然要牺牲许多的人,你可能为这些牺牲掉的人着想过?他说哪怕牺牲掉的是自己也无所谓。后来我又谈起水滴石穿的道理,劝他不要太过偏激,他说冰若够坚,一样可以削山而过,说着他不顾自己已经走火入魔的身体,强运真气,横削出一记翦水飞花手,我想阻止他运功,却已经晚了。那一击打过去,就留下了那道鸿沟。”
说到这里,清韵叹了口气,她想象的出,不被人理解的师父,那个时候是何等的悲愤。
“原本至柔的武功,在他手里,却是那样的刚猛,而且我没有想到,他能修行那么高的境界。那一掌刚削出去,他就口吐鲜血,昏迷不醒。也正因为他强运真气的缘故,所以才导致他后来体质那样的孱弱。他昏迷了几天,醒了以后就独自一个人偷偷下山走了,走的时候给我留了一张字条,只说君子当言行一致,自己已经立言,现在该是去立行的时候了。”
听完司徒昭的叙述,清韵默默无语,心中却早是百转千回,万种的思绪涌动,说不出,也道不明。见她不说话,司徒昭安慰道:“其实我和他的师兄弟们,都只是反对他的学说而已,和他的人没什么关系。你和那个小鬼在一起,如果那个小鬼不欺负你,我不会反对的。”话说到这里,司徒昭心里却在想,那个死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