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屏风后的人非是旁人,正是卫卓然。见他出现,现场宾客多有惊奇之色,即便是黥仇公子,也是眉头一皱。而他侧目看向尘寰时,却见尘寰如方才一般,气定神闲,不为所动。
“叶兄似早知结果?”黥仇公子疑问道。
“如何说?”尘寰微微笑道。黥仇公子闻言,转目看看卫卓然,又回头看看尘寰,道:“叶兄未免太过镇定了。”
“是么?”尘寰拿起一杯酒,慢慢饮下,道:“我来天南后不久,听说此地有一人物,风雅超群,百艺卓绝。只可惜一直未曾蒙面,方才听那琴声如天籁云响,我猜定是此人物了。”
“哦……”黥仇公子面露狐疑之色,又道:“若我没记错,叶兄和那个人似乎是同时出现在天南州的吧,这……”
“是么?”尘寰只是淡然微笑,不复再言。
此时此刻,便见站起身来的紫宸傲君压了压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而后道:“今天我要宣布一件大事。”这句话一出,现场顿时鸦雀无声。便听紫宸傲君继续道:“白俊业甚失孤望,哼,做出无德之事,孤已将其罢黜。”他将手伸向卫卓然,道:“他的位置,便由卫卿接替。”
卫卓然缓缓站起,向周遭之人,微微拱手,扫视全场时,看到了尘寰,微微一笑,但目光很快便移开。但这细微的神色变化,如何逃得过黥仇公子的眼睛。他看看卫卓然,回头看看尘寰,道:“叶兄果与他相识?”
尘寰不置可否,道:“世间认识在下的人,和在下认识的人恐怕是数不过来的。”听到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黥仇公子一怔,也不好再追问。其实尘寰心里很清楚,自己和卫卓然认识的这件事,若说瞒过别人或许有可能,若说瞒过黥仇公子,恐怕还是有些困难的,与其费力遮掩,不如索性便给他个两头都能说的答案,便让他去猜也好。即便他确认了自己早就认识卫卓然,也不能将自己如何。
紫宸傲君宣告过此事后,诸多宾客纷纷站起身来给卫卓然道喜。而后便是一起给卫卓然敬酒。卫卓然来者不拒,大有千杯不醉的架势。尘寰一旁喝酒,仿佛是一个置身事外的人。筵席直到深夜,后来紫宸傲君与兰夫人退才纷纷退去。而尘寰谢绝了天南王府派四个轿夫抬轿送自己的好意,独自一人,步行返回叶栖院。至于安全与否,尘寰清楚若是真有人想加害,恐怕多四个轿夫也没什么用。
月朗星稀,走在清静的街市之上,尘寰的心渐渐的沉静下来,方才的不快已然消散,想了想兰夫人,又想了想紫宸泓,心说见不到紫宸泓赴宴,看来紫宸泓和兰夫人之间的隔阂不浅。一路向前,思酌之时,便见一个黑影落于身前不远处,月光下,看不清楚他的脸,但可以确定是一个男人。尘寰停住脚步,收拢手中扇子,背到身后去,昂首问道:“什么人?”
“要帮公子的人。”那黑衣人干脆的说道。
“帮我?”尘寰轻轻一笑,好奇道:“我并无所求,你又能怎么帮我?”
就见那黑衣人左右看看,见周遭没有人,便开门见山道:“公子来天南州,主要的目的,恐怕还是想找人吧?”
“嗯……差不多吧,找一个可以让我下半辈子衣食无忧的人。”尘寰笑笑道。
黑衣人微微摇头,道:“公子说笑了,凭公子如今的声望,怎会为衣食发愁。公子是胸怀大志之人,必有远图。”
“哦?”尘寰心说有意思,道:“那便算我有那么一点点远图,你又能帮我什么呢?”
那黑衣人闻言,道:“公子要找的人,已经到了天南州。”那黑衣人一句话,触动了尘寰的心弦。他不经意的“闻名”,实际上也有让紫宸易知晓,自己便在天南州。但尘寰可以确定,眼前之人,九成九不是紫宸易派来的,因为就他对紫宸易的了解,若紫宸易想找自己的话,即便危险,也必然是亲自来寻自己。不能确定眼前此人的身份和真实目的,尘寰便道:“你非要说我有要找的人,好吧,那他具体在天南州的哪里呢?”
那黑衣人闻听此言,道:“那就要看公子的智慧,还有机缘了。”
说了和没说一样,尘寰心中怪道,他转念一想,心说不管眼前的人是谁,紫宸易来了天南州看来是真的了,只不过极有可能是想找他的人现在找不到他,所以想透过自己来找寻紫宸易。不管自己去找紫宸易,还是紫宸易来找自己,都将是大麻烦。
就在尘寰思酌之时,那黑衣人竟然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尘寰心说走的倒快,他向前走了没有多远,便听身后有脚步声,回身看去,走来的竟是卫卓然。尘寰见是他,微微笑,道:“卫兄怎得到此?”
卫卓然故作认真道:“叶兄当日一句,不做上卿不要来见我,可很是吓人的,我便去真的做了上卿,可做了上卿后,叶兄见到我,却一句话都不肯说。可有这般道理?”
听到这话,尘寰情知卫卓然说的是玩笑话,因为他很清楚,卫卓然这个人的字典里,最少的就是认真二字,更不要说和人斤斤计较了。尘寰道:“适才不便相谈,还望卫上卿海涵,勿要挂怀,尘寰有礼了。”说罢,尘寰拱手一礼。
“哎,这是为何?”卫卓然怪道。尘寰背过手去,道:“我非是拜卫兄,而是拜卫兄难得的官架子。”言讫,二人均是大笑。便听卫卓然道:“整日里被人恭维和恭维别人,也是个辛苦的差事。倒不如叶兄你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