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灭亡后田家没落,楚汉相争时,也曾押注,可惜却没有押对地方。天下绝大多数人都认为,身为故楚贵族的项家必然登顶,谁料到竟然是一个破落户的刘家?
大汉的建立,赵家受到沉重的打击,连赵王都被一个不相干的人挂在头上。
田家更是不堪,赵家好歹有一个赵利曾经昙花一现,齐王被韩信夺得。
此后,两姓人再也很少出现在历史上。赵家是武者家族,再读几本圣贤书,出仕的几率比田家大得多,毕竟有汉以来几乎就是一部战斗的历史。
田家人的稷下学宫,信奉百家争鸣。抱着旧有的东西,对新儒学不断抵制,能出仕的话就有些奇怪了,既得利益者根本就不可能容许他们冒头。
田丰心甘情愿地双膝跪地,要不是他修养比较好,说不定会嚎啕大哭。
苍天啊,大地啊,他心里在呐喊,我田家终于要出仕了,军队又如何?今后到了更高的地位,谁特喵的不服砍死谁!
“元皓,南征军的兵士,很多出身苦寒。”赵云字斟句酌:“设若真要按照所谓的十七律五十四斩,一场战下来,我们不等敌人攻打,自己就杀光了。”
田丰身形剧震,他不明白究竟是何意思,军正不就是来整肃军队纪律的吗?
然则赵云说得很有道理,兵士绝大多数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晓,天天带着一帮子人去宣传纪律,难不成会发生营啸之类?那些书本上的东西,他可是看得不少。
为了当好军正这一职位,田丰可是把曾经稷下学宫有关军队管理的书,基本上都看了个遍,要是不懂军阵的话,一上任就丢人,别人不说自己还好意思在南征军混吗?
“大帅,十七律五十四斩可是根据大汉律法制定的。”他咂吧了两下嘴:“如若到时候有人用汉律来攻讦职下的话。”
“军正多虑了,”赵云摆摆手:“法律不外乎人情。在战场上,正是这些大字不识的兄弟们流血流汗,我们才能取得一个又一个的胜利。”
军正的设立,是为了把兄弟们训练成合格的人才。这样战斗打完,即便他们不愿意留在交州,回到家乡,也是一个可用之人。
再说此处是南征军,是交州,不需要世家之人说三道四。记住军正的宗旨,那就是像医者一般:惩前毖后,治病救人!
其实,赵云甫一见面脑袋发热,就决定让他当军正,后来又有些顾虑,怕田丰矫枉过正,在原本轨迹里连主公袁绍都敢顶牛的人物,死脑筋的话就难办了。
田丰还要问得具体一点,才发现大帅不知何时离开,不由遍体生寒,这是一个武者,连在巨鹿可以一手遮天的张角说动手就动手,今后还是三思而后行。
“阿爹,孩儿该如何行事?”田臻觉得有些懵逼。
他自认为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与父亲一起到交州是看得起赵云,谁知人家正眼都不看自己,让一向自命清高的田臻失衡了。
“儿啊,军队对我们爷俩来说,是一个崭新的课题,只有在实践中慢慢去学习。”田丰若有所思:“再说,南征军也不是没有出头之日。”
“难道你和为父一路行来,一点收获都没有?董重、顾徽,都能脱颖而出。你自诩才学不弱于天下士子,那就去比试比试。”
董重是董太后的侄子,田臻到了交州以后,不少人都在议论他,说此子走了狗粑粑运。
不过,这个顾徽是什么人?他还真不清楚。
顾三公子的大名,不光是他们父子不熟悉,就是在南征军中,见过真人的也不多。
唯一有交集的两支军队海军和左路军,已然开拨到茫茫大海之上。
宋家曾经是南海的地下皇帝不假,赵云不会任由其继续壮大。
现在他的力量在交州来说并不占优,每一步都要走得稳稳当当踏踏实实,手底下能用的人并不多,对雒阳的二代权贵们,给一个军中的虚职就好。
设若一个家族掌握了一个地区的军政,就像历史上灵帝在刘焉的劝说下,刺史变成州牧,总揽一州的军政大权,导致了汉末分裂加剧。
没错,赵云就是要军政分立,宋家那边,宗师到大宗师的典籍,拓印后交给宋钟了。相应的,宋家在军队和吏治上只能选一样。
吏治?开玩笑,宋家连雒阳门朝哪儿开都不清楚,孝廉一个都没有,如何当官?
没办法,哪怕宋家再怎么不情愿,只好让出了到手的权利。
不过他们即便也退出,也是磨磨蹭蹭,极为不爽利。
让赵云没想到的是,顾徽居然是一个孝廉。顺水推舟,就把龙川县令上表给他。
顾三公子相当精明,龙川可是曾经的南越武皇帝赵佗发家之地,经过宋家几百年的经营,宛如铁桶一般,朝廷派过来的县令也不得不仰仗着他们的鼻息。
他知道自己这个位子来得不容易,显得相当低调,上任之后基本上如同一个隐形人。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顾徽是一个文化人,尽管也有武者的底子,他一直都认为自己是一个士子,合格的士子。
宋家那些人,一看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我傻呀,和他们硬碰硬。
于是,新任的龙川县令干脆带着书童红儿,在县内各地溜达起来。
顾徽也算得上见多识广,有些时候,他不明白,武者的修炼,需要战斗才能提升。
是的,不管是甘宁的水军还是曹操的左路军,他都没有参加过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