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何安怡在何母房外跪了整整一夜,何母亦狠心晾了她一夜,第二天终究还是坚持不住了,上前拽着何安怡便要将她拉起来,一边愤愤道:“安怡,你这是在逼我啊?”
何安怡已是泪眼婆娑,咬着牙没有哭出来,她看得出来,何母跟她一样也是一宿未眠,这会俨然已是心力交瘁,她最不愿意的便是以这种方式逼迫对方就范,但是除此之外,她别无他法:“妈,我没逼你,我是在求你……”
何母看着一脸坚定的何安怡,越发的痛心疾首,无奈的抬起拳头,一下又一下的捶打着何安怡的后背,嘴里泣不成声:“你怎么这么倔,你怎么就不能好好听妈一回呢?!”
何母架势做得很足,但手上其实没用什么力气,何安怡心痛大过身上的痛,她上前拦腰抱着何母,声泪俱下的祈求:“我试过,但我真的做不到。,这段时间没有他,我才觉得日子好难过,每天醒来,却不知道自己目标在哪里,应该干什么,我不想再过这种生活。”
何安怡说:“妈,我终于能够体会,爸爸离开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一直不愿意再另外找人,你肯定也觉得,没人能代替爸爸是不是?我跟你是一样的,在我心里,任何人都替代不了司徒玦。”
何母听了这话,只是无声的苦笑,这段时间何安怡的表现,她何尝不是看在眼里,她一直也在怀疑,自己这样一竿子打死究竟是对是错,她只是觉得,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让何安怡日后痛苦,不如由她来当这个恶人。
何母只是没有想到,个性一向软糯、又很听话的何安怡,在这件事情上,竟然如此倔强,而且她跟司徒玦结识不过短短时间,用情竟然已是如此之深。而且,只是她一个人用情深也就罢了,难得司徒玦也是这么回应她的。
昨天晚上,何安怡在门外跪了多久,他亦在楼下守了多久,这些,何母一直看在眼里。
或许,这便是命吧,注定她们母女,要被同样的人吸引。
或许,这一次,结局会有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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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罢了……何母在心里长长叹息了一声,认命似的转身,去卫生间拧了一条热毛巾出来,招呼何安怡到床上躺下:“你过来!”
何安怡看着她,依旧跪着不肯动。
还真倔上了,何母叹气:“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为什么不同意你们在一起吗?”
何母的态度看上去似乎有所转机,何安怡这才蹒跚着上前,一边回道:“你不相信这种富家子弟,觉得他们变性太大,不值得依靠。”
何母摇头:“这只是其一……”一边说着,一边卷起何安怡的裤腿,露出她青紫一片的膝盖,只是一眼,便已经心疼得落下泪来。
何安怡忘了腿上的疼痛,呆呆的看向何母:难道还有其他原因?
何母没说话,先帮何安怡处理了膝盖上的淤青,一点一点的揉搓按摩,而后才开始细细道来,她说:“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再找人,不是因为我对你爸爸有多么忠心,而是因为我一直在赎罪……”
“赎罪?”何安怡一脸茫然。
“是呀,赎罪!”何母低着头苦笑,脸上是何安怡从未见过的悔恨与倦怠,已然陷入回忆之中,她说:“之前,你问我为什么会认识司徒玦的父亲司徒煜清,我没有说实话,其实,我是先认识了他母亲廖女士,而后才认识他的。那个时候,我还在医院上班,廖女士的母亲中风住院,我是负责照顾她的护士之一,廖女士看中我做事勤快细心,便在她妈妈出院之后,聘请我去她家里继续担任私人看护。你爸爸起初并不同意,觉得有钱人家里规矩多,怕我不习惯,但廖女士给出的价码很高,而且私人看护工作相对轻松,不用倒班,你那会还小,我希望可以腾出更多的时间来照顾你,你爸爸一番权衡,最后还是同意了。廖女士出身名门,待人随和有礼,对我也很照顾,我们虽然不同龄,却很投缘,她把我当成好姐妹对待,那会你才刚学会走路说话,还没上幼儿园,她便让我带着你一起去她家里上工,并且让你跟她的儿子一起玩耍。”
“她儿子?”何安怡忍不住打断,“你的意思是,我跟司徒玦其实小的时候就已经认识?”
何母悲戚着点头。
何安怡这下才真正明白过来,“我小的时候,那个并不存在的朋友,其实就是他,是不是?”
何母再次点头。
何安怡猛然捂着嘴巴,一时间各种感慨涌上心头:那会,司徒玦说他小的时候有一个并不存在的朋友,她以为只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巧合,不曾想,他们当真在多年以前,便已经认识了。
那个时候,司徒玦所说的似曾相识,竟然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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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母继续往下说着:“后来,我就认识了司徒煜清,这也成为我这一生中,所有痛苦的来源。他绅士儒雅,又博学健谈,既幽默还很自信,天底下,简直没有他不知道的事,他大我很多,跟你爸爸完全是不同的类型。他是我的雇主,又是我朋友的丈夫,刚开始,我只是把他当成长辈对待,我爱你爸爸,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背叛他爱上别人。可是,有些事情,说来就来,完全不听你的掌控,等你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何安怡脸色大变,突然不想再继续往下听了。
何母双手捂着脸,亦是一脸的痛苦:“我也知道应该当断则断,也想过离开,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