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不怪,牵着江小雅到外间可以欣赏湖光山色的露台上,“我叫梅若兰,小雅姑娘若是不介意,就同小容一般唤我梅姨或是兰姨,只是一个称呼,随意些便是。”
“兰姨。”江小雅受了感染,说话的口气放低了许多。
段容轴道,“区区几时唤过你姨了,别太一厢情愿,区区说过,除非你戒了那些嗜好,否则往后就是请也不来。”
梅若兰对此见怪不怪,“这孩子就是这么个拧脾气,小雅姑娘见笑了。”
江小雅抿嘴摇头,“您叫我小雅就行了。”瞥眼那厢,段容正旁若无人的吃着点心,一边认真的看着过半的棋局捻起云子落到棋盘上。
“听说你画的一手好画。”台畔的交椅前,梅若兰示意江小雅坐,“我这人没什么学识,对于擅舞文墨之人却是由衷的倾佩。早前听小容说起的时候就想着与你结识,又怕太过唐突,是以才延至今日。”
江小雅忙道:“您别听他虚夸,我也就是乱涂乱画一通,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至于笔墨,未免贻笑大方,莫敢有尝。”
“你倒是谦逊。”梅若兰让了茶,自己端起另一盏呷了口,“不过,我倒是还听说你与漕帮的少主交情匪浅,可是打算与他共度余生。”
江小雅差点闪了舌头,一抹洒在衣上的茶水,笑笑道:“没有的事没有的事,您别听他们乱说,我同燕少侠真的什么也没有,就是他侠义心肠,几次三番帮我,没有别人说的那么复杂。”一恍神,“您,该不会就是燕大侠的那位红颜知己吧。”直到这时才惊觉,第一次上双花巷的时候,燕大叔就误以为她是梅姑娘派去的人,然后又亲昵的唤小兰,没曾想,今天竟然让她遇上了本尊。
不过话说回来,梅若兰的确是比燕夫人要美,尤其是那股子慵懒散漫的姿态,看的很是让人抓心挠肺,开口说话更是令人有种通体酥麻的感觉。怪道燕大侠会为之着迷,想来没什么人可以抗拒这如水般的温柔。
梅若兰也不掩饰,坦然承认。“燕大侠名声在外,我亦是对他仰慕非常,有幸结识也是缘份。”说到这里,又望了望江小雅,“你家中可有亲戚在京城。”
江小雅摇头,如果非要说有,大概只有柳庆元这么个前夫了。梅若兰失笑,“我瞧你有些面善,与我的一位故人颇有些相似。”
江小雅摸了摸自己的脸,笑道:“我这是大众脸,很多人都说我长得像谁像谁,但就是谁也不是。”
梅若兰对此不再深究,转口道:“你替我也画一副画如何,我让小容去煨一壶酒来,稍后我们吃上几盅。”说到这里,二人双双回头望去,段容已经侧卧在窗下的竹塌小憩了起来。梅若兰又道:“这孩子自小命苦,每常在他那个家中总不能睡上安稳觉,倒是同我这个小筑很是投契,每回来总能妥妥睡上一觉。我们别理他,到饭时他自然会醒来。”
江小雅又怔怔看了梅若兰,觉得她和段容的关系不像段容说的知音之交那么简单。从梅若兰对段容的称谓,还有段容在此的不拘小节,都昭示着他们之间或有更深层的关系也未可知。
梅若兰似乎看出了江小雅的疑惑,在她给自己作画时,徐徐道:“其实我同小容的娘亲是旧识,可惜她红颜薄命,在小容还很小的时候就香消玉殒了。我同小容也算是有缘份,几年前在一个赛诗会上偶然结识,才知道他原来是故人之后。我在此落脚,多半也是为了可以照拂到他,都这个年纪的人了,也不踏踏实实的成个家,真不教人省心。”
江小雅恍惚,怪道看着梅若兰对段容有一股说不出的感觉,原来就是宠溺。
梅若兰又道:“他从来不带人来我这里,你是头一个。”
江小雅忙摆手,“您可千万不要误会。”
梅若兰笑道:“小雅以为我误会什么了。”
江小雅挠头,有点尴尬。梅若兰复道:“小容的脾气是怪了些,身边也没什么朋友。但可以看的出,他是真心当你是朋友,我只是希望你也能拿真心相待。”
“怎么会。”江小雅道:“之前我还听他说和同窗好友一起吃酒秉烛夜谈,他应该是交友广阔才对,怎么可能没什么朋友。”
梅若兰对此不置可否,叹息道,“酒桌之上又岂有真交,不过是些好吃贪图之辈。无奈他总不放在心上,你还替我多劝劝他才是,让他别再这般浪荡度日。”
江小雅略感唏嘘,从梅若兰话里不难听出,段容的朋友时常拿他当冤大头,或许他自己是挣不到什么钱,不过看样子家底应该是不错的,要不人家也不可能傍着他不放。想到这里,江小雅回望了眼筑内,段容不知什么时候翻身朝着外面,这会儿正面对着她的方向,神情难得一见的柔和,有点像深闺怨男。
梅若兰看在眼里,掩唇一笑。
江小雅亦是捕捉到了这最是眉眼带笑芙蓉面的温柔,笔触和缓着处理了几处细节,在夕阳半掩于湖面之下时,终于是把梅若兰画好了。
对于美的事物,如果可以更完美,自然再好不过。所以江小雅打算把画带回去上色,这样再装裱起来的时候,铁定能够压倒一片仕女图。
但梅若兰却没有过高的要求,端详的画面,“不需要再修饰了,黑白看着才纯真。你这手,当真是巧的很,可惜我家小妹不在了,要是她还在,相信你们定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