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夏日随着蔷薇花的凋谢而离去,而新进弟子们也入门满两月了,这天他们即将第二次月考,有上次的经验,弟子们看上去都很放松,排队站在论法堂前也时不时交头接耳说上几句。
上午这场依旧是笔试,弟子们按次序坐好,这次众人都心中有数,不慌不忙的执笔正坐,一场考下来竟没几个人中场休息的。高微做完了所有的题目,这些并不难,每天她都要在玉版上默写当天的课业,身体也许疲惫,但头脑却潜移默化的吸收了所有的知识。
紧跟着,朱玖也停下笔,洁白的眼皮耷拉了下来,长长的睫毛在眼底的淡青色阴影上又加了一层暗色,坐姿依旧端庄,却在合上眼的那一刻便睡着了。这些天她只要有机会就要合眼小憩,甚至能一边走路一边睡觉,有一次若不是高微眼明手快,朱玖就要把一箸菜送到鼻子里去。
这一场考完,没多久便张挂出弟子们的名次,高微三人都没去凑那个热闹,难得有休息的机会,他们一出考场便坐到树荫下,靠着树干呼呼大睡起来。
刺眼的阳光被树叶挡住,星星点点的光斑落到三张恬静的睡颜上,如果能一直这么睡下去,该是多么好的事。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这样美好的休憩被粗暴的打断了。
“喂!喂!”少女的声音带着一丝恶意的幸灾乐祸,她看叫不醒高微,干脆伸足在女孩肩膀上踹了一脚。高微靠着大树正好睡呢,冷不防被她这一踹,上半身猛地一滑,还没触地便自发的弹起,睡意也一扫而空。
“干嘛!”高微眯眼看着对方,还没睡够便被人弄醒,眼睛又酸又涩,心情自然好不到哪儿去。
对面那人比她高半头,容貌娇俏,昂着头满是傲气,高微抬头看着那翘起的下巴和鼻孔,心中一阵烦躁。
“凡种就是凡种,上次是你侥幸,这次可就不成了吧?”文倩容冷笑着,正眼也不瞧高微,只拿余光上下扫了她一眼,“哼,就这么点实力,考成这样,我都替你难过呢。”
高微向不远处的名次榜扫了一眼,想必这次考在文倩容之下了,她耸耸肩,满不在乎的说:“替我难过?多谢多谢,难过完了么?难过完了就请便吧。”
说罢,她便大马金刀的往树下一坐,双眼一阖,天大地大睡觉最大,谁耐烦管这人的耀武扬威。
文倩容跺跺脚,愠道:“我还没说完呢!”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高微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文倩容的声音像苍蝇一般嗡嗡,吵死人了。
“你!哼!告诉你,修真是靠实力的,别以为资质好就行了,你这种凡间来的货色,永远比不上我们世家出身,以后招子放亮点,少来我面前碍眼!”
高微懒洋洋的摆摆手,嗜睡得有点口齿不清:“碍眼?这不是你来找我的事么?嘿,我是凡间来的货色,和世家出身的货色没什么好比的,你巴巴的吵醒我就是说这个?知道了,文师姐,哪边凉快待哪边去,省得我又碍了你的眼,再把你惹哭了可怎么赔呀?”
她说得诙谐,已有人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文倩容心中恼怒,转身横了身后几人一眼,一时也看不出是谁笑的,她本来见高微名次退步,想来奚落一番,谁知这人根本无所谓,倒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她想放几句狠话,又自矜身份,心想不就一个凡间出身的小丫头么,纵有收拾她的一天。
文倩容兴冲冲地的来,愤愤不满的走了,而午休的时候毕竟短暂,被她这么一闹,没多久便到了下午考试的时间。这次不是面试,依旧是笔试,盖因课程增加不少,这些基础课业无论弟子们懂不懂,先得背下来再说。
下午的考试是上午的翻版,费时费事费精力,坚持到最后而不中途休息的,基本上都是考在甲等那一拨人。高微朱玖上次成绩尚可,是因为被沈真人狠狠操练过,而其他人却并无经验,若论她们两人修为,不过才练气二层,在三十六名弟子里只能算垫底,考得比上次差也情有可原。
抱着这样的想法,两人考完后连名次榜都没有去看,溜溜达达到膳堂吃过饭,再顺着小路去绳愆处,通往绳愆处的路原本冷僻,这段时日被他们走得熟了,路面都磨光了一层。
两个月下来,高微等人也算摸清了沈周的脾性,他不苟言笑,性情严肃,但与韩烈相比可称得上“心慈手软”。每日虽令他们三人在幻境中杀蛇骨藤,但还算点到为止,除了前几次叫他们知道厉害外,其后的蛇骨藤数量和战斗力都在三人可控范围里。
抱着练习的心态,三人进入了沈周营造的幻境。
一条长长的蛇骨藤从没踝的草丛中游来,如蛇般悄无声息的立起,卷须长伸,猛然向不远处的一只脚腕缠去。卷须正要触到那白色的单裤,斜刺里一道剑光闪过,卷须一触而断,那道剑光顺着长藤来势,如破竹般将手腕粗的藤蔓劈成两半,又就势左右一荡,将潜伏其后的几条长藤绞做数段。
剑的主人反手一甩,碧绿的汁液撒到草丛上,缓缓顺着草梗流了下来。高微旋身折腰,剑随臂展,其势如流水,连绵不绝,唰唰几声又削断几条冲来的蛇骨藤。
“喂,你看着点啊!”女孩扬眉一笑,眉宇间是焕发的英气,她手下不停,与方暄朱玖鼎足而三,挥手间便是一片绿藤折断。
方暄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他没用宗门配发的短剑,手中是一把黑黝黝的长刀,这一个多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