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我得到一封来自彼得堡的电报,以俄罗斯帝国陆军大臣阿列克谢.库特帕罗金步兵上将的名义发来的。”
“俄国的陆军大臣给你发了电报?”
“实际上是他的秘书。”
“秘书?好吧,什么内容?”
“他十分遗憾的通知我,我们向俄罗斯军队交付的第一批产品当中,有一部分非常神秘的失踪了,包括三辆装甲车、十四门迫击炮和二十九箱炮弹。”
“他在开玩笑?”
“不,我认为他很认真。”
“我不这么认为,秦。”瑞切尔说到,“按照日程,运载装甲车的货船的抵达时间应该是前天上午,按照俄国人的办事效率,他们不会那么快发现少了三辆装甲车,更不可能那么快给你发电报。”
“有道理。”秦朗点了点头,接着说:“但是那艘货船曾经在德国的港口添加煤炭。坦率的说,如果某一天德国陆军进行演习的时候,出现了我们的装甲汽车的影子,我一点也不会感到意外。”
他的话让瑞切尔感到意外。“你认为是德国人偷走了我们的装甲汽车?”
“是的。”秦朗又点了一下头。
那种事情曾经发生过——在另一条时间线,另一个世界——在俄罗斯与日本的战争后期,俄国人委托法国汽车公司为他们制造装甲车,订购的数量是三十六辆,不过实际生产了三辆,但是只有一辆送到俄国,因为另外两辆在运输列车经过德国的时候神秘的失踪了,并且在不久之后参加了德国军队的演习。
这只是历史里的一点小插曲,一个不怎么有趣的故事,不过足够证明,德国人确实有可能做那种事情。
也许他们不是惯犯,但是他们有前科。
然而这是瑞切尔不知道的,只不过她对秦朗的信任让她没有提出质疑。
“你肯定是德国人干的?”她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看着他。“好吧,秦,如果这件事是真的,你打算怎么处理?没有别的意思,但是我认为你不太可能从德国人手里把我们的东西弄回来。”
“你说得很对,瑞切尔,不过幸运的是,我们可以向俄罗斯帝国索赔。我们的陆军大臣最好祈祷他没有忘记给我们的东西买保险。”秦朗回答。
“我认为这一定不是他的秘书给你发电报的目地。”
“是的。”
“也不是为了追加订货……我的意思是,租借。”
瑞切尔轻轻皱了一下眉毛。租借。秦朗弄出来的新的经营方式,但是她仍然不喜欢它,而且它的开局看上去并不理想:如果俄国人拒绝赔偿,他还有什么办法把公司的钱要回来呢?还有那些注定会在战争中损失的装甲车和武器,不管从哪个方面看,俄国人支付赔偿的可能都是零,他又打算怎么解决?
当然,或许他有办法,或许俄国人能够遵守合同,但瑞切尔仍希望他们不要再提出新的租借请求。如果他们需要武器和弹药,最好一次性把货款全部付清,尽管这个依靠法国贷款过日子的国家似乎完全不具备这样的经济能力。
也许这就是他说的俄国人面临的那些难题的一部分。
她想着,听到秦朗说:“不。俄国人不打算再租借或订购任何重型武器,他们决定购买法国货——那帮该死的法国佬利用他们的贷款施加了压力”——镇压义和团的军事行动结束以后,沙皇陛下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在这次行动当中用掉了国库里的每个卢布,而中国的赔款需要几十年才能全部到位,为了解决财政问题,他只能向法国贷款,于是法国人趁机控制了他的国家——“不过幸好,我们还能继续向俄国人出售刚刚开发出来的那些小玩意儿。至于陆军大臣的电报,它没有别的目地,只是告诉我们发生的事情,撇清和它的关系,同时请求我们尽快交付剩下的武器。”
“你怎么答复的?”
“我告诉陆军大臣,我们会按时交付剩下的武器和装备,而且直接把它们送到远东。”
她的眉毛又皱了一下。“你没有提赔偿金的问题?”
他摇了摇头,用告诫的语气对她说:“只是三辆装甲车和十四门迫击炮,瑞切尔,为了我们的计划,有些时候我们必须冒点风险。”
“只是你的计划,只是你的。”瑞切尔低声说,让人觉得她有一些不满情绪——在某种程度上,她确实有这个意思。他有太多她和别人不知道的、或者不能看到细节的计划,虽然它们对公司有好处,但也加强了他对公司的控制力——而他对公司的控制力原本就已经够强了。
这不是永远都能被接受的情形。
她继续想着,接着说:“不过,你为什么告诉俄国人,我们会把剩下的武器和装备直接送到远东?这不符合我们的基本政策……你自己制定的政策。你说过,我们与俄国人的交易需要避免刺激日本人的神经,避免影响我们和他们的生意。”
“因为情况已经发生了变化。如果仍然按照原定的方案运输武器,远东的俄国军队需要至少几个月才能得到它们,但是在那个时候,也许他们已经不需要那些武器了。”他叹了一口气,不过是伪装的。
他一直很清楚,俄国不可能及时将武器从它的欧洲部分运送到远东。那条计划投入十二年时间和三亿五千万卢布修建的、但实际上已经用掉俄国人接近十五亿卢布的远东铁路在战争结束前绝不可能竣工——即使闻到战争气息的尼古拉二世命令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