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你来我往的数招下来,情形还不见多大的改变。
这谢贵妃刚出来搅混水,就想把这是草草收场,虽说想法太好了些,但对此时的北和帝来说显然是最贴心的做法。
清宁知道,这会儿绝对不能急,这不是自家后院小打小闹的时候。
这两方都是各有思量的,不管结果如何,谁都不想让她好过。
就这么草草收场,显然是对平阳王府有利的多,自然没人在出声。
韩国公那一边的人却有些沉不住气了,皇后道:“皇上为平阳王世子之事纷扰,日夜难眠还是尽早解决才好!”
一众人纷纷点头,附议。
底下平阳王夫妇默然不语,在多说也只会招来皇帝的不悦。
北和帝思之再三,问对坐的秦惑道:“此事,容王以为如何?”
“杀!”
只此一字,殿内之人无不心下一凉。
那人落下一枚墨玉棋子,两方相互制衡之势,顿时变成白玉四面楚歌,败局已定。
他一抬眸,殿中连冷抽气声压了下去。
北和帝皱眉,显然对他如此轻易说出一个字,不是很能采纳。
跪了半响的平阳王妃忽然站了起来,朝着容王那厢道:“容王,轩儿年少不知事,辜负了不该辜负的人,还请您不要和一个少年人计较!”
他说话不知比那些大臣有用多少倍,若是连容王都有心要和平阳王府为难,那这次,真的是大难临头了。
“计较?”秦惑薄唇微勾,语气淡淡道:“本王一直很想谢一谢他当时眼瞎,不然本王这夫人何来!”
清宁嘴角忍不住一抽,看了一眼说瞎话,面色半点不见变的祸害。
正巧遇上那人目光,一点淡淡的嘲讽之色。
二十岁的秦逸轩犯了事,她母妃还能说出他是少年人这样的话来。
秦惑二十岁的时候在做什么呢?
也曾年少义气,保家卫国。
也曾怒马鲜衣,折柳飞骑。
“轩儿怎么说也是你的晚辈,又一向对你恭敬有加。容王,便当我是求你,求你放我儿一条生路!”
平阳王妃当着容王的面跪下去,一脸坚忍之色。
“王妃...”平阳王惊了,眼看她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恭谨的叩了三个头。
额头砸向地面的声音,半点也不含糊,一声更比一声沉重。
便是对着北和帝,她入了皇室族谱的王妃,也是免了三跪九叩之礼的。
如今对着这容王爷,却是...
皇帝脸色沉得一众臣子都不敢在看。
秦惑却依旧坐的优雅悠闲,一点也没有要阻拦平阳王妃跪拜的意思。
等到她昨晚一切,清宁才淡淡的一语道破道:“皇上尚未下定夺,平阳王妃这么急着跪容王要做什么?”
北和帝忌惮容王之事,已非一朝一夕。
平阳王王妃此举忍辱负重,无非是为了让皇帝更加深刻的意识到。
无论是在臣民和藩王的心中,容王的威慑力都要比他这个所谓的北溱皇帝来的更重。
皇后适时出声道:“平阳王妃为人母之后,果真比以前更为心思缜密了!”
这话却说的有些直接了,心思缜密的人在皇帝面前,都没有说过一个求字。
到了容王面前,却说得这般凄楚,跪的这样干脆,其用心可见一般。
“为人父母一旦牵扯到孩子,便是在心思缜密之人,也会大失分寸,其中滋味三言两语道不尽,只怕皇后娘娘一时体会不到!”谢贵妃在一旁幽幽这般说道。
皇后膝下无儿无女,是一直是她这半辈子的痛处。
被一针见血的指出来,扫了谢贵妃一眼,两个女人之间,似有刀光剑影划过。
平阳王上前扶住爱妻摇摇欲坠的身子,咬牙道:“容王,本王知道你并不怎么喜欢逸轩,本王保证以后再不会让他出现在你面前,请你放他一马!”
这话说的轻巧,秦惑面色如常,淡淡道:“还请皇兄定夺!”
这二十多年,跪过他的人不知凡几,缘由也是数不胜数。
挡箭牌,这事儿也不是给谁都做的。
寥寥数语,却又将这糟心事丢回了北和帝那里。
那边韩国公一众人异口同声道:“还请皇上定夺!”
皇后和谢贵妃一左一右站着,“皇上早些定夺了好安歇吧!”
“皇上...”
北和帝听着越发头痛,看了跪在容王前面的平阳王妃一眼,面色沉着道:“既然平阳王夫妇这样有先见之明,此事不妨还是容王来吧!”
他是北溱最为平和的帝王,从不曾擅杀大臣,抢人过人家妻儿。
这样费力又招骂名的事情,一向是容王的擅长之处不是吗?
清宁心下有些微怒了,让祸害和平阳王解下这样的大怨,他却能全身而退,果然皇家之人就没有一个不自私的!
座上秦惑墨眸深深,毫不在意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起身长身玉立道:“既然皇兄如此为难,本王只好代为定夺!”
他原本慵慵懒懒坐着,已然气势凌人,如今这么一站,更是令人只觉周身寒气阵阵。
唯有清宁莞尔,不知道这祸害又会做出什么惊人之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