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最早是以绸缎贸易生意发迹,而这贸易生意的对象,正是地处沧衡西南方向的松漓国。顾家从很早以前开始,便与松漓国朝中的重臣交好,到了顾富贵这一代时,他更是将这种关系扩张到了松漓皇室,成了皇亲国戚的座上宾,顾源作为他的重点培养对象,从小便跟着他经常往松漓国跑,因此上至皇室贵族,下至朝中大员,基本都有过一面之交。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正是通过这种往来奔走建立起来的。
这一点萧中庭自然也是知道,也曾有大臣上书进言称顾家怕有通敌之嫌,希望彻查到底,但是这件事岂是那么容易办的?先不说没有证据,顾家上至朝堂,下至市井,声誉都极好,更何况其赚他国的钱,给朝廷缴纳赋税,单这一点,国内便无人可及,因此他就算有动顾家的心,也不可能动。
自松漓新君继位以来,这个昔日的小国便渐渐不再满足于缴纳年贡,祈求一方平安这么简单了。其这次进京,与顾家相互勾结,扳倒暮开君,一是可以令沧衡损失一员大将,二便是可以激起军中民愤,再稍一买通何心远,这攻城简直太容易。但松漓国很清楚,以其现在的国力,还不足与沧衡抗衡,所以邵思颀这次主要的任务,便是在沧衡援兵到来之前,打到沧衡派人与其议和。趁此大捞一笔,然后见好就收,得了好处就撤兵回国,这便够了。
也就是说,他此次前来,不过是为了找沧衡这个它缴纳年贡多年的大哥勒索点东西。
因此萧辰昊一行人现在前来议和,正中松漓下怀。
松漓的帅营中,端坐着一个身着朝服,年过半百的老头,正是此次的最高统帅,松漓*机大臣宋守仁。
一进帐中,邵思颀便上前把宋守仁往旁边挤了挤,心安理得地坐在了主帅之位。
宋守仁眉头一皱,正欲发作,奈何众目睽睽,这么多人看着,他也不好意思,便忍下了心头怒火。
见这情况,暮天悠心中便明白了十之*,这宋守仁虽是主帅,但却被邵思颀骑在头上,只是图有个空架子,说白了,就是个朝廷派来的监军,要谈,还是得和管事的,也就是邵思颀谈。
来谈判之前,她稍微向萧辰昊打听了一下邵思颀这人,邵家在松漓代代为官,世代忠良,邵思颀就不说了,他爹,他爷爷,他太爷爷,往上数上几辈,那都是驰骋疆场的大将军,比起暮家在沧衡的地位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这个出生于豪门显贵的公子哥从出生就是众星捧月般生活着,到了现在,就成了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但凡这种*,一般都分为两种,一种是为人低调,不轻易显山露水,比普通人还能装的,比如萧辰昊这种。还有一种就是狂妄嚣张,谁都不放在眼里,好像他比皇帝老子还厉害的,比如邵思颀这种。当然,暮江枫那种不学无术,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得另算。
“萧王爷,咱们又见面了。”邵思颀微微一笑,先开口道,说是又见,他也不过就是在那日的皇宫晚宴上与萧辰昊见过一面,“来人,给王爷看座。”
“不必了,邵将军,我们此番是来议和的,不是叙旧的,所以还是直接进入正题吧。”萧辰昊也微微一笑,淡淡道专注配角一千年!。
偌大的营帐,事先连个座椅都不设,明摆着是要羞辱他们,此时邵思颀那副居高临下,趾高气扬的样子便已说明了一切——谁让你们是来议和的呢?
“王爷果然爽快,既然如此,来人,把议和书拿来给王爷看看,如若王爷没什么意见,就请在上面签字盖章吧。”说着,便有士兵呈上一份文书。
暮天悠自是没有凑上前去看,反正议和无非是割地赔款,她也不知道沧衡的疆土到底有多大,就算是看了估计也看不懂,不过看苏叶四人的反应,邵思颀此番必是狮子大开口了。
“如何,王爷要是答应,就签了,本将军立马就下令撤兵,不日就班师回朝,绝不在沧衡境内多停留一刻钟。”邵思颀窝在椅中,翘着二郎腿,一手托腮,一手拿着茶杯,悠哉地看着萧辰昊,唇角笑意渐深。
看到敌人如此嚣张,苏叶有些忍不住,便欲上前与之理论,只是他还没迈出腿,便被暮天悠拉住了。
事到如今,还是看萧辰昊怎么说。
不想萧辰昊竟十分痛快地说了声可以,便拿起早已备好的笔墨,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字,本王已经签了,还请邵将军遵守承诺,立马退兵,不要在沧衡境内逗留。”
“哈哈,”不想邵思颀却突然大笑了两声,起身离座,缓缓走了过来,语气中有一丝怒意,“萧王爷莫不是以为本将军只是个带兵打仗的粗人,便欲糊弄邵某?”
“本王岂敢?不知邵将军此话何意?”
“既是议和,自该有沧衡皇帝的国印,王爷签的这字是指望谁认呢?”
“邵将军莫不是说的国玺?”萧辰昊依然面无惧色,淡淡道,“国玺乃是我镇国之宝,犹如圣上,怎可轻易带来这战场?万一出了什么茬子,本王这条命也赔不起啊。”
“既然没有诚意,你来议什么和?”邵思颀一把将手中的杯子砸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帐中的人皆是一颤,默默往后退了一步,自家将军这暴脾气,他们是知道的。
“不好意思邵将军,本王这是第一次来与人议和。”
此时此刻,邵思颀面对这萧辰昊那一脸淡然无辜的表情,气得杀人的心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