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八十年代初,一道士去张家口的一个村子给人看坟地,具体过程不用说,道士看完坟地后当天要赶回大兴,那时候连自行车都没有,村里生产队解散的时候,分了一匹枣红马,派一个人赶马车连夜送道士回家。
时值深秋,夜风很大,那年代谁家有手电都是大户,道士见赶马车的小伙儿困乏的厉害,恰好前面山路边上有一座废弃的小庙,就让他把车卸了,两人进去眯一会,明天一早继续赶路。
道士很机警,刚要睡着的时候,忽然听到隔壁有动静,支楞着耳朵一听,声音越来越近,好像敲锣打鼓一样,悄悄地溜出去,爬在另一间的窗户缝一看,吓得妈呀一声……
话说道士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没见过,再邪的东西也不会把他吓成这样。
当时,道士刚爬上窗台往里面一瞅,一张死气森的白脸正对着道士,两腮粉红,但却是那种刻意描画上去的红。
那张脸看到道士后,居然“呵呵哼……”笑了起来,然后转身就想往屋里跑,道士回过神来后,就看见一个给死人烧的纸人在飘荡一闪进了后厅。
道士也不敢冒然跟上去,返回睡觉的屋子想拿上家伙事,可是又傻眼了,他们打地铺的小间什么都没有,行李、袋子、马鞍,包括赶车的小伙。
道士暗暗咬牙,调虎离山,都欺负到自己头上了,迈步就往另一间屋子跑。
所谓降妖除魔,道士也不愿意招惹那些灵异的东西,但赶车的小伙子丢了,自己怎么跟村长交代。
再次摸进那张鬼脸出现的废旧祠堂,却看到了出乎意料的一幕,这里居然被当成了灵棚,正中间一口黑漆漆的大棺材。
大山里的葬礼讲究,家里再穷也讲究厚葬,棺材厚,寿衣厚,按照生降死不降的风俗,棺材外准备着古代官袍官靴,和一堆银元宝,纸人纸马一应俱全。
棺材头是一盏长眠灯,酥油棉絮灯芯,供桌上放俩鸡蛋,一碗倒头夹生饭,棺材大头那端是个朱砂红的“寿”字,时值九月,黝黑锃亮的黑松木棺材格外瘆人。
道士恍然间想起来,睡梦中听到的吹拉弹唱应该是在送殡,可是哪有大晚上出殡的,况且一个守灵的人都没有。
灵棚内外只有道士一个活的,可能是心理作用,一阵小风吹过,院子里的树叶子哗啦啦直响,不知为什么,道士总觉得一阵风从灵棚塑料布里吹了进来,浑身打了个冷战。
突然,灯芯子忽明忽暗,火苗窜了两下,噗嗤一下灭了,一缕油灯的白烟拧成一股劲儿似的飘进棺材里。
“砰!砰!”两声敲门的声音,从棺材里传出来。
道士咬着牙从窗口翻了进去,绕到棺材后,更诧异了,棺材上还有粘性的黄土?再联想起赶车小伙儿的失踪,一个恐怖的念头涌上心头。
这可能是……冥婚,周礼中有记载,生时非夫妇,死者葬同穴,古时候,曹操曾给他儿子曹冲办过一次。
道士看到那个恐怖女人的鬼脸应该才是棺主人,而且是个姑娘身,死了几年,想要在阴间配婚,所以拉小伙儿垫背。
怪不得这口棺材看上去不是新寿材,应该是她的家人挑好日子后挖出来藏在这里,然后准备合适的男人给他们合葬。
道士也有些发毛,因为冥婚这东西确实是一种被禁止的风俗习惯,况且这完全是人为制作的,为了给死者配婚,岂不是杀了一个活人。
这样一想,赶车的小伙子肯定在这口棺材里,而且还没死,听到的敲门声,应该就是他传出来的。
可气的是,道士没有家伙事在身边,更不知道死者的生辰八字,有心超度也没这个力,打算先把赶车小伙儿救出来。
道士刚要开棺的时候,忽然,屋外传来更刺耳的敲锣打鼓的声音。
他长松了口气,应该是送殡家属来了,只要自己出去跟他们解释一下,现代社会配冥婚是犯法的。
“外面的人进来!”道士一本正经地喊了一嗓子。
谁知,这一嗓子下去,敲锣打鼓的声音完全消失了。
道士朝窗边走去,还能看清外面送殡亲友的影子,大概有十几个人,两步走到窗边,就这么几秒的路程,就看见那些人刷地消失了。
可虽然人消失了,满地的鼓号唢呐掉了一地,还有衣服鞋帽。
道士暗道坏菜了,这可能不是活人给死人配阴魂,而是阴人给阴人配婚,刚才自己一吆喝,岂不是惊动了鬼魂,想到这里连忙回头,不等他转过头去,一嗖暖烘烘的小风吹在自己脖子上。
借着月色,道士余光又看到了那张鬼脸,大喊了一句,“往哪跑!”
那东西一听,似乎很怕道士,往后退了一步,脚下似乎没站稳,歪了一下,下意识的想要低头看,脑袋咣当一声就掉了……
一只毛茸茸的小手从脖子里伸出来,想要抓回脑袋。
“操!”道士憋不住骂了一句,看见那东西的衣服里有什么东西乱撞,这时,一颗灰溜溜的脑袋冒了出来,直勾勾地盯着他。
“呵呵哼……”
那件衣服里的东西听到道士骂人,也顾不上脑袋了,裹成一团往角落滚去。
道士再抬头时,棺材上站了无数双的小眼睛,幽幽的看着他……
我爸看我听得有些渗,故意给我揭开了谜底,他说:“其实那些小眼睛只是茫茫多的黄鼠狼罢了。”
我故作镇定,问他:“那赶车的小伙儿呢?”
老爸笑道:“他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