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的人今天都被他们的三少夫人吓坏了。
在三房通往大门的路上,每一个丫鬟、家丁都看见一个人一阵风似的跑过,吓得他们不是摔掉了手里的托盘,就是扭到了脚,甚至有人被带着转了一圈儿。可等他们站定,愣是没看清刚刚跑过去的是谁。
于是,就有人小心翼翼地问道:“大白天的,不会……有鬼吧?”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看那风消失的地方,顿时心里一阵胆寒。
这么来无影,去无踪的人,真的好像是鬼啊!
池小鲤可不管大家怎么想,她只一心想离开侯府,最好再也不回来了。管他什么恩人,什么亲人,什么夫君妻子,统统都和她没关系了。就算重新回去做一条鱼,那也比和这些尔虞我诈的人类在一起的好!
池小鲤闷着头往前冲,等停下来的时候,竟然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
茶语。
她看着眼前的古朴的招牌,忍不住自嘲地笑了一声。
按理说,这种时候,她应该去喝酒,而不是来喝茶,对吧?那么,她为什么会到这里呢?就因为,这里有她和陆承暄的回忆?
这么想着,池小鲤都想给自己一巴掌了。她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准备离开,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道有些耳熟的声音:“怎么?都到门口了,不进去坐坐?”
伴着着道声音,池小鲤的眼角余光瞥到一抹银灰色,接着,眼里的银灰色越来越多,她也终于看清,来人穿着一身银灰色的刺绣长袍,腰间束着宽边腰带,腰带上,还挂着一枚玉佩,一看就价值不菲。
“四……四哥。”池小鲤犹豫了一下,还是用了比较亲近的称呼。
杨修景掀唇一笑,看了看她身边,有些诧异道:“怎么一个人到了这茶语来?”
池小鲤扯了扯嘴角,想问他的重点是“一个人”还是“到茶语来”,但她到底还是摇了摇头,“随便走走,就到这里了。”
杨修景见她情绪低落,声音也低不可闻,便打量了一下她的神色,琢磨着问:“这是怎么了?和承暄闹不愉快了?”
池小鲤没有说话。
杨修景微微眯眼,眼底拂过一丝了然,便也不多提陆承暄,只是转而说道:“反正都走到里面了,不如一起喝杯茶?”
池小鲤微微垂眼,“算了吧,现在我大概比较适合喝酒。”
“你想喝酒?”似乎对于一个女子主动要喝酒很是好奇,杨修景不由得看了她两眼,才问:“酒量如何?”
池小鲤缓缓抬眼,随口答道:“若我是千杯不醉,四哥可信?”
杨修景愣了一刻,忽然笑出了声,“当真?那今日就陪四哥我好好喝两杯,刚巧我近日心情也不佳。”说着,他就走上了台阶,伸手握住那朱红大门上的铜环,“砰砰砰”地敲了起来。
见杨修景去敲门,池小鲤十分诧异,她忍不住出口道:“四哥,不是去喝酒吗?怎么敲起这茶馆的门了?”
杨修景扭头对她眨了下眼,“谁说茶馆就不能有酒了?”
池小鲤还在纳闷儿,但茶馆的门已经开了。开门的人刚好就是上次池小鲤来时,给她开门的那个小二。小二见来人是杨修景,十分恭敬地将他迎了进去,顺带也把池小鲤迎了进去。
接着,池小鲤跟着杨修景来到了之前他们待过的那间房间。进门后,杨修景直接开口要喝酒,那小二也十分淡定地应了下来,似乎一点儿也不意外。
池小鲤忍不住开口了,“茶馆真的有酒?”
小二看向她,微笑着回答:“三少夫人,您有所不知,这酒是有的,不过只有四公子能喝。”
“嗯?为何?”
只见过一次,就记得自己是谁,池小鲤表示很佩服这个小二的记忆力。
“因为这酒,都是四公子的。”
嗯哼?
池小鲤有些纳闷儿地看向杨修景,一时没懂这酒是杨修景的,是什么意思。
小二继续保持着微笑说道:“这些酒,都是四公子买了,然后放在我们茶馆里的。所以,只能四公子能喝。”
原来如此……
池小鲤扭头看向杨修景,不由得觉得这人的爱好真是特别。居然在茶馆里喝酒?你说喝酒就喝酒吧,居然还自己备酒?
真是亏得这茶馆的老板能同意。
似乎看出池小鲤的想法,杨修景笑了一声,说:“这并没有什么难的,花钱能办成的事儿,都不叫事儿。”
池小鲤瞬间懂了。
显然,杨修景为了能在茶馆喝酒,花了一笔大银子。这茶馆虽然雅致清静,但是,开茶馆的老板,自然也是要赚钱的。现在,有人送上一笔银子,只是在这里存放点儿酒,为啥不乐意呢?
“好吧。”池小鲤也淡定地坐了回去,“那我就等着尝尝四哥藏着的好酒了。”
杨修景笑着道:“绝对都是好酒。”
说话间,茶馆小二已经退出了房间,两个人静默无声地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数了数屏风上的花,看了看香炉里袅袅升起的香雾,顺便吹了会儿窗外进来的小风,很快,就等到了小二把就端上来。
“弟妹,你今日有口福了,这是陈年的花雕,一般人,我可不给他喝。”杨修景一边说着,一边扯开了酒封,一股浓烈的酒香扑面而来。
他拿起一只酒杯,先给池小鲤满上,清澈的酒水汩汩地流进了酒杯之中,浓重的酒香瞬间将房间中的茶香给替代了。那又香又烈的味道,简直让人沉溺其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