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老爸是怎么,看待爷爷的呢?”
简朴的小屋里,发黄的灯泡下,还是孩子的恺坐在沙发上,问着坐在自己身边的男人,那个男人慈爱又憔悴。
“喜欢吗?还是讨厌呢?”恺看着自己的父亲,问着。
男人也坐在沙发上,看着桌面上的一封信,眯着眼睛沉默片刻,像是在考虑,自己应不应该拿起那封信,对他来说,这么一张单薄的纸片,或许比铁块都要重,带着烫手的灼热。仿佛时隔多年,敌人投来的武器。
“说不清楚啊,你老爸自己,也不知道,”男人开口,思索的结果是,他还是伸手触碰了那张信纸,“大概很多人都是这样吧,总有些东西,你到最后都无法完全确定一个答案。”
那是一封特殊的信,并非经过正规的流程到了男人的手里,而是寄信人派自己的部下亲自送到了门前,信笺上既没有署名,也没有写要寄往何处,于是信就只是一个形式,信封更像是包装盒之类的东西。
但男人知道,那是那个人,送给自己的,这么多年了,原来他也还记得自己吗,此时此刻,那个人又对自己抱着什么样的看法呢。
男人的手指触碰信封的那一刻,停顿了下,手指轻轻颤抖,但两秒内就恢复了。男人差点忘记,信封就像信封,怎么可能会烫手呢,都不过是自己的心态问题,是自己太神经质了。
“不打开看看吗?”恺问。
“先等等,给我一些时间,”男人回答道,他盯着手里的信封出神,想着许多恺无法理解和联想的东西,信封捏在手里甚至没有什么实在的手感,仿佛只是一个空信封,“让我解答完你刚才的问题。”
恺不解的看着自己父亲,看着那个男人握着信封时的表情,他嘴角的线条歪出不易察觉的弧度,也看不出,到底是在哭,还是在笑。
“的确,我过去很讨厌他,讨厌到快要恨死他的程度了,心想如果我的世界里没有他该多好,我宁肯自己生在一个贫困的家庭里,我的父亲也会是另外一个人,”男人说着,慢慢的撕开信封,“我从不相信自己会喜欢那个人,我是说从我知道一切开始,可是更早之前,那许多年的时光,却也是无法忘掉的,毕竟是真实存在过,我的的确确在那个人的照顾下,一直成长到那么大。”
“我花了这么长的时间,才终于妥协,原来我对他的感情,的确还有一份,叫做喜欢的东西,始终无法完全泯灭掉,”他捂着自己胸口,“终究,我们体内还是流着同样的血。”
然而那时的恺还不是很明白,喜欢和讨厌,对懵懂时的他,还是单纯的对立关系。
“我恨他恨到骨子里,也爱的融到血液里,”男人从信封里抽出一张纸,如此大费周章,那个人,仅仅只是送给了男人这么一张纸,“我也老了,早就,恨不动了......”
恺一时没有听清父亲最后的话语,注意力都集中在父亲看着那张纸片出神,像是想起了什么,然后忽然就流泪了。
“那个人,竟然还记得这么多?”男人哭笑不得的捂住自己的脸。
恺看着这个憔悴的老男人,肩膀微微的颤抖着。
他的手垂下,像是整个身体都被剥夺了力气,于是那张纸片脱离了男人的手,落在地上,恺看着躺在地上的纸片,看到上面的那行字。
————
再睁开眼,眼前是漆黑一片,只有微弱的灯火光,恺依稀可以辨别上方挡着一层石壁,他心里庆幸着自己没有昏过去就再也醒不来。
大家呢?随后他想到这个严重的问题,爷爷是想要他们几个人的命的,自己虽然幸存着,但并不代表所有人都一样!
恺立即从地上爬起来,慌张的还没来得及喊出声,就被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思路。
“醒了来吗。”铃的声音。
恺保持着趴在地上的姿势,怔怔的转过身,看到自己身处一个封闭的狭小空间,左右两侧及身后都是石壁,前方则是一排栏杆,把这里围城了一个监牢。
墙壁上挂着矿洞风格的油灯,对恺来说,亲近的不能再亲近的四个人,各自靠坐在这间牢房的不同位置,看样子并无大碍。
“都还活着啊,真好。”恺送了一口气,身体立刻又被疲惫感袭击,重新躺回地上,望着头上的石壁出神。
“本来我也觉得我们几个可能要一睡不起了。”霖看着的手说,他张合着五指,在确认自己身体里残留的力气,还好,并不是很虚弱。
“那个老头亲口说了是毒素,但我并不觉得身体什么地方难受,”莱尔说,“我们应该,仅仅只是晕过去了。”
“没有致死性的毒吧,只是有着和毒发作一样的性质,”霖想了想,“目的只是为了让我们昏过去,然后被关在这么个鬼地方。”
他环视着四周,敲打着身边的石壁,并不是人工砌成的壁,更像是天然的山壁。
而恺这一瞬间却是在想,那个人,为什么没有把他们都杀掉,分明他们几人的命,是他的目的。
“在想什么?”莱尔看着躺在一旁一言不发的恺,凑过去问道。
“想很多,想一个答案,或者说一个结,”恺将双臂背在脑后枕着,“但我这笨脑子,真的是想不通,感觉,已经是个死结了。”
“你爷爷的事情吗,”铃也往两人身边靠近,“从没听你说过,是那么不愿意提及的事情吗,虽然遭遇后我也觉得可以理解。”
“而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