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就见上首宣帝脸色铁青,自然也知齐澜云刚才的话是信口胡说。虽然他身为皇帝,想要在在宫中处决一个人很容易,但对方毕竟是太子是自己的儿子,如果没有真凭实据就冒然动手,只怕会引起朝堂震动。
就在局面僵住颇有些无解的时候,应墨隐终于走出,冲着宣帝一礼:“陛下忘了,适才您派了奴才去搜宫。”
猛地反应过来,宣帝皱眉:“结果如何?”
“这……恐怕要陛下自己看了。”应墨隐说着,将那一摞宣纸拿给王公公,由对方呈了上去。
古颜夕看到那一叠宣纸的时候心念一动,却见应墨隐看都不看她,只一双眸子死死钉在了宣帝身上。于是她也不由自主地望了过去,同在场的其他人一样,看着宣帝的脸色从铁青变得怒红,最后满面苍白。
“孽障!你自己看!”还没看完一半,宣帝早已忍不下去,勃然大怒道。
那片片宣纸像是落叶般飘得满地都是,齐澜云震惊之余这才慌忙捡过最靠近自己的一张,他定睛一看,却在看清上面的内容后,吓得瘫在了地上。
父皇该死……
每一张每一张,不知多少张上面都写着类似的话,宣帝该死,齐澜楠该死,所有人都该死,皇位是他的,是他齐澜云的。
尽管这一切都看起来荒诞可笑,但对齐澜云来说却并不是没可能。他的心思无人不知,面对皇位的那种执念早已近乎癫狂。那上面的每一个字都曾经在他口中说出来过,但是他想不通,明明只是说的话,为何会被人写在了纸上,还放进了宫里?
“父皇……这……这不是儿臣写的!”顿时慌了神,齐澜云忙不迭地磕头道。
然而宣帝却早已不肯再多看他一眼,本就苍老的面容更显疲态,他猛地咳嗽一声,身形竟有些摇摇欲坠。
“不是你?”他咬牙切齿地说着,冷笑道:“不是你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寝宫,不是你为什么会用只有你才有的云水墨,不是你,好一个不是你!”
齐澜云因为身份特殊,吃穿用度一直都是最好的,甚至就连所用墨汁也是齐宣工人特意制作出来不会掉色的云水墨。不会掉色,这种往常看起来十分精妙的特点在这时只显得那般荒唐,一字一句的谩骂像是刻骨铭心般记录在了纸上,除非毁之一炬外,永远都不可能消失。
齐澜云终于没了动静,他静坐在原地呆呆望着地面。
很难想象前一刻还高高在上的自己这时竟然会沦落至此,他脑中利光一闪,突然猛地侧目看向大殿两旁。
是他!一定是那个姓古的动了手脚!姓古的,又是一个姓古的!
“孽障,你还瞪什么瞪!”宣帝发现了齐澜云的异样,怒吼道,“朕真是后悔生下你这么一个畜生,竟然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
“来人,传朕旨意下去,废除齐澜云太子封号,将其打入太子寝宫看守起来,无朕旨意,不得上表不得外出,即刻执行!”
“至于孙家……”宣帝的目光落在那个黑衣人上,也是在应墨隐他们刚刚离开以后他才得知,这家伙竟然是孙家的仆从!
“孙家,助纣为虐、目无王法,削去孙庆铭官职,孙家众人一律在门中闭门思过!”
说完这些,宣帝终于支撑不住,跌在龙椅上昏了过去。古颜夕急忙上前替他诊治,在发现他只是气血攻心后这才松了口气,先是施针,后又喂了些药,这才让王公公派人将宣帝送回了。
很快,硕大的前殿只剩三个主角——古颜夕,应墨隐,齐澜云。
尽管古颜夕与应墨隐都不是喜欢落井下石的人,但面对齐澜云吧,这种从来没有的习惯突然就被唤醒了。二人一左一右目光迥异,那种奇怪的目光就像是针一样刺得齐澜云浑身都疼。往日里高高在上的他怎么能受得了这样的目光,他猛地从地上爬起来就准备冲过去,却被现场的侍卫拦住,死活冲不过去了。
“姓古的,是你陷害本宫!”他恶狠狠地瞪着古颜夕骂道。
古颜夕闻言撇了撇嘴,这次是真亏啊,毕竟她自己也是受害者,哪里还有功夫去找对方麻烦?听着这话她不由侧目白了身边的应墨隐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都是你做的才对。
尽管如此她却也没有点明,只与齐澜云对视了好一会儿,才道:“太子殿下,哦不,现在应该称呼你为大皇子了。”
笑说着,古颜夕脸上满是嘲讽:“陛下已经下了令,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奴才也是个受害者,怎么会去陷害你呢?”
“你放屁!”满嘴喷粪般地吼着,齐澜云骂道,“你这小畜生早知道药是本宫下的,所以不动声色就在这儿等着本宫!好啊,没看出来你竟然还是个心机深沉的,可你怎么不告诉父皇,这里面还有……”
“嘘。”古颜夕冲着齐澜云伸出一根手指,不愿他在此说出景家而使事情变得更复杂。她看着齐澜云,表情淡淡:“大皇子,我若是你现在就回去好好想想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否则你这辈子只怕要在冷宫里度过了。”
“不过我想陛下对你也算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