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儿这么急?”
“师哥,俺有个急事儿要跟你商量。俺眼瞅着咱们定北县这块地,得一个多月没下雨了,地里的庄稼早都旱坏了。咱们不能光靠着人力挑水浇地,浇不过来啊。”这时节正是长庄稼的时候,一个多月没下雨,旱情就比较严重了,肯定会影响地里的收成。这一个多月天天在外头跑,李得一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说话间不自觉嗓门就大了起来。
听了这话,小刘医官赶紧伸手捂住了师弟的嘴,低声说道:“这事儿不可声张,走,等到了师父那儿,再商量这事儿。先别大声嚷嚷,免得让老百姓听去了,再弄得人心不稳。今年的粮食可是重中之重,万万不能有失。”李得一紧闭着嘴,瞪着眼点点头,跟着师哥一起赶去了师父那。
师兄弟俩到了师父那院子,一进屋不及行礼,先把事儿就说了。孙老医官一听就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让李得一赶紧又跑了一趟,把三位把总也请了来。
不多时三位把总纷纷赶到,威北营最近练兵有小刘医官管着,农事李得一在忙,三位把总居然难得的清闲了下来,人都胖了一圈,气色看上去也好了不少。最舒坦的就是李把总,他年岁居长,又因当初守定北县时受了重伤,好容易鬼门关前捡了一条命回来,就份外珍惜这难得的一段清闲日子,所以这段日子,数他过得最悠闲。
孙老医官见人都到齐了,便对小徒弟使了个眼色,李得一会意,站起身把自己在下面各村各地间行走时发现的旱情又说了一遍。三位把总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将,当然知道现在粮食对威北营有多重要。更何况他们都是从那些年挨饿受冻的苦日子熬过来的,对粮食看得那是比什么都紧。
最要命的是今年威北营正值扩军的关键一年,这一年的粮食收成就份外重要,甚至直接关系到威北营将来的成败生死。三位把总一听李得一说今年的粮食有可能要受旱减产,顿时都紧张起来,手不自觉的就用劲儿攥紧了桌子,手背上青筋都暴了起来。没有其他废话,几个人立即开始商议对策。
六个人紧急商议了半天,最后一致决定要立即组织人手进行抗旱,但具体该怎么做,三位把总就一拍两瞪
眼了。没办法,这些年整天净忙着打仗和挣命了,就这么着天天那日子还过得苦哈哈的,抗旱这种事儿真是没空去研究。孙老医官倒是略提了几句,可他长于军略,对这些农政之事略有涉猎,却也并不擅长。就在他老人家一筹莫展之际,李得一开腔了。
“俺觉着咱们应该组织军民共同抗旱。俺这一个多月在咱们县里各地奔走,琢磨出两个办法。第一是打深井抗旱,可一时间咱们也找不到那么多懂挖井的匠人。即便找到了,能不能在短时间内打出足够的深井还是两说。第二,咱们从别处引现成的水来。离着咱们最近水源的就是北面清源河了。可清源河并不流经咱们定北县城,反而靠着北面草原比较近,那里可是突辽人的地盘,若是只出动民壮去挖渠引水,恐怕会引来突辽人袭击,所以咱们必须得派兵马护着干活的民壮才成。”
李得一说完了这番话,拿眼打量了众人一番,看到师父正用赞许的目光看着自己,三位把总也一脸震惊地望着自己,看自己停了,还拿眼巴巴地瞅着自己,那模样显然是盼着自己赶紧往下说。
给自己打了打气,李得一接着说道:“此次旱情虽说对咱威北营是个不小的考验,可俺觉得这也是个机会。咱们最近不是一直在想法让这些流民和定北县的百姓对咱们归心么?这次抗旱若是弄好了,正好可以帮助咱们掌握住民心。咱们这次组织民壮抗旱,不能跟以前的平周朝廷一样,光让百姓白出力干活,咱们得按时给他们发酬劳。再说俺也粗略测估计过,如今庄稼都已经种下了地,除了浇水,地里暂时没有多少活可干。所以这次咱们可以一次招募三千民壮,也不用怕耽误了地里的活。这次招募民壮挖渠引水抗旱,每人每三日发一个枚银钱,每天再管一顿晌饭。”
韩把总穷日子过惯了,一听这次招募民壮抗旱还要给钱,顿时就有点不大高兴,忍不住就插了句:“三千民壮,三日给一枚银钱,若是干上一个月,这得多少钱啊?老钱,你给帮着算算!要不咱们光管顿饭就得了,这工钱就甭发了。前平周朝那会儿,征发徭役不光从来不给钱,也不管饭,甚至那些贱吏还要借机从百姓嘴里抠出钱来。”
却没料到钱把总并没理他这话,反而说了句:“你没听小小医官说了么,这次咱们可以趁机把定北县的民心收拢在咱们手里。老韩你是不是过日子过傻了,哪个重要都分不清了?别乱打岔,小小医官你接着说,我老钱觉得你说的在理。老韩就是个没脑子的粗人,就知道盯着那点钱,死抠着过他的穷日子,你别理他。”
“大伙都知道,平周朝廷还在的时候,每年征发百姓服徭役。那是既不给钱,更不管饭,你要是稍有懈怠,还要挨一顿鞭子。咱们这次出兵帮着百姓抗旱,既给他们工钱,又管一顿饭,这可是从未有过的好事。到时候咱们把工钱实实在在发到他们手里,有前平周朝廷比着,还愁百姓不心向咱们?只要有了这民心,往后咱们再想募兵,便可直接从定北县的良民之中征募,至于其他的好处,更是多不胜数。”
一口气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李得一抬头看着众人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