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渊凝视韩世忠,半晌才欣慰说道:“我知此役,非良臣不能胜也!”一句话说得周围的小伙伴惭愧地低下了头。有一些觉悟高的,纷纷急忙表示“末将亦愿领命!”
但王渊那句话是真心话,他没有责怪其他头领的意思。而是凭他对战场的了解和部队的把握,的确认为只有韩世忠能胜任这项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不过,一百人的小分队实在拿不出手,要捅老虎屁股,起码也得把棍子弄得粗一些才行。用草根,老虎能感受得到吗?
所以王渊还是决定,从比较精锐的其他几个队里,每个队抽出五十人交给韩世忠指挥,完成这项敢死队任务。一共抽了四百人,加上韩世忠的人马,共五百。
这五百人的要求很简单:能听话,会骑马,跑得快。
韩世忠喜滋滋地把这个好消息说给了宁泽听,他认为好兄弟一定会替他感到骄傲和自豪的。宁泽却呆呆看了他半天:“你有病?”
“没有啊?”
“那为什么别的营都不吭气,你跳出来充好汉啊?”宁泽跳起来骂道。
“不是你一直嘴里念念叨叨要助我立功的么,这一仗下来功劳不小啊,你这是怎么了?”韩世忠愕然看着他。
宁泽抓狂道:“那得是我不在的时候啊,现在特么我跟你在一起,难道我也要一起去嘬死吗?”
韩世忠淡淡一笑:“哪里至于?来,把你的软甲给我。”
宁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解下软甲递给他。韩世忠接过软甲,平平铺在榻上:“看着。”刷地抽出腰刀,手起刀落朝甲上猛劈下去,只听嘭地一声闷响。韩世忠提起软甲:“看看,再看看那儿。”手指着榻上。宁泽朝榻上看去,只见他刚才劈过的地方完好无损,褥子上几乎连个痕迹都没有。再看软甲,更是毫发无伤。
韩世忠的力气宁泽是知道的,这时真是惊喜万分,他娘的,还以为只是个荣誉奖状一类的没用家伙,谁知道居然是件刀不入的宝贝!
“有了这个,你害怕伤着?”韩世忠淡淡笑道:“放心,这次打头阵,我只把你放在最后,去时你压阵,跑时你带头,怎么样,没事了吧?”
“吼吼,稍微舒服点了!”宁泽憨厚地笑道。
天快亮的时候,大坞岸边的营帐外,火光通明,照得半天都又红又亮。韩世忠这回是真正的全副披挂走在前边,他左边是一样全副武装的宁泽。
这是宁泽头一回穿盔甲,真的,很难受。想想看,才二月天气,还是春寒料峭时分,一身冷冰冰的铁甲,任谁都好过不了。何况这玩意儿又那么重,据说盔甲里每一块甲片的净重就是四两,一件山字甲就净重八斤多啊!再加上什么兜鍪、披膊、护臂、束甲带、笏头带、袍肚……若是连腰部以下的全部算上,整个应该在五十斤以上。
所以他不愿意打仗呢,光穿这个就够受的。幸好,韩世忠说这次去时冲锋的,完了还得往回赶路,穿太重了估计速度不行,还是简省一些好。于是把腰带以下的就给免了,上半身也只用了兜鍪、披膊、护臂和山字甲,这样就轻了一半,也就是二十五六斤左右。
“嗯,你穿上这个,还真有些白袍小将的味道!”韩世忠看他换上甲胄,忍不住夸奖道。这小子颜值不错,穿上这个很好看。虽然他不懂什么叫模特儿,但脑子里隐隐约约觉得要是大宋的士兵都像宁泽这样子就好看多了。
宁泽得意之余,更佩服韩世忠的威武和雄壮,人家那范儿,特别是双眼如电,眉目深沉开阔,刀削一般的棱角分明,加上黝健康的服色,简直没谁了!
两个人就这么互相欣赏着走到点兵台,五百个寒光闪闪的士兵,一手拿着朴刀,一手按着箭壶,背上斜斜挎了长弓,每个人身边都立着一匹也是全服披挂的战马,寒风中神色凛然,列队直立。
韩世忠不太会做什么动员工作,只是冷冷扫视一番,觉得满意之后,鼓足中气叫道:“儿郎,今日我等为前锋上前掠战,务要听我号令,临行禁止不得有误。若有违抗军令,杀无赦,听清没有?”
“是!”轰然答应。
韩世忠满意点头,沉声叫道:“上马。”
一阵整齐的铁器撞击之声过去,五百兵士全部上马。韩世忠双腿一夹,胯下青鬃马步态从容带头走去。
宁泽骑着小白静静立在原地,等部队全部掉头,他才缓缓跟上。这可是说好了的,冲锋的时候他压阵殿后,等到韩世忠要撤退了他又变成领头羊。嘿嘿,真的是领头羊。宁泽惭愧地笑笑,别人都配了朴刀弓箭,只有他,腰里挂一把腰刀充数。不是不给他,是给了他也不会用,还碍手碍脚,危险得很。
队伍以不疾不徐的速度小跑迂回来到盐塘边上,此时方七佛的两路大军已经开始集结。韩世忠路线把握得很好,只从侧面靠近,一个有一个的小丘挡住了方七佛的视线。此时的他还来不及派出斥候观察敌情,便给了韩世忠很好的靠近机会。
大概距离敌军四五里的地方,韩世忠右手高举,全军停止前进,等他命令。他派出曾经差点打断王六斤命根子的那个王三泰上前探看敌情。才冲出二三十丈,迎面小丘上已经露出人影,对方也看到了他。
“呜呜——”号角之声大作。方七佛的斥候发出警报。
韩世忠提起插在马前腿侧的朴刀,大喊一声:“杀!”带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越过小丘,朝盐塘边方腊的大军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