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好的酒量也有个衡量准则,几人喝的极猛,都已经双眼朦胧。
玉卓被敬酒最多,此时已经脸色潮红,身子斜靠椅背,微有醉意。
萍后,眼珠一转,故意嗓门调高了几分,高声道:“俺在村里时,就听说咱玉剑门是古滇第一门派,那叫一个威风八面,俺那时候做梦都想进到门里来啊!嘿嘿,不瞒诸位师兄,当时俺还特意偷了王寡妇三钱银子,跑到庙里给佛祖上了几炷香。他奶奶的,果然没让俺白冒风险,今年就进入了门中,不用回去看王寡妇脸色了,要不然,屁股得被那老娘们打个稀烂!”
众人看他说得粗鄙,哄堂大笑,也生了些亲近意味。
玉卓虽然觉得酒意上头的师弟口无遮拦,但听到玉剑门在百姓心中形象如此高大,心里还是舒爽无比,傲然笑道:“第一门派可不敢当,不过在城里还是薄名而已。”
“大师兄,您太谦虚了。”
“就是就是,何止是古滇,在剑南道上咱们玉剑门都说了算!”
“依我看来,别说是剑南道,就是整个西风王朝,玉剑门也是名门大派!”
几个醉汉赶忙谄媚奉承,将玉剑门夸的天上仅有,地下无双,好像号称西风第一门的风淩门都远远不及。
“哎!”
花无烟就在他们夸的来劲的时候,突然脸色转为苦楚,长叹一口气。
桌上众人望着他,翻了翻白眼。
这小子真没眼色,没见到大家伙正说的高兴呢?
孔麻子替他紧捏一把汗,怕他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花无烟脖子猛地一扬,将杯中美酒喝干,凄凉说道:“入门后,本来俺前些日子回村的时候,正想着回去炫耀一番,让俺那生病的爹娘高兴高兴,于是就把村里的人请到家里来喝酒。
可谁知道和俺家不对付的李铁牛,却来家里要提亲,俺那妹妹今年才不过十岁啊!况且李铁牛平日里拈花惹草,品行不端,俺爹就当场拒绝了他。没料到那恶人当着那么多的父老乡亲,把桌子掀了,将俺和俺爹毒打一顿。后来才知道,李铁牛不知道走了什么门路,入了风廷卫。俺那老爹本来身子就不好,再加上这样一闹,又惊又气的,便趴在床上再也起不来了。”
说罢,花无烟挤出了几滴泪水。
孔麻子右手边上坐着的是位络腮胡子大汉,仿佛和风廷卫也有什么宿怨,嘴里大声骂了句“狗娘养的风廷卫!”
玉卓靠着椅背,右手指尖不断敲打着桌面,面沉似水,不知在想着什么。
其他几人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花无烟嗓门提高了几度:“上次玉莲师姐芳诞,俺本想给她买把手弩,没想到遇见风廷卫的一个伍长,直接将手弩夺去,宁大春师兄见到后也是敢怒不敢言。俺在村里被欺负惯了,进了玉剑门,还要受风廷卫的气不成?!”
花无烟刚才是最后进屋,特意将一扇门没有关严,这时他又是力竭而喊,估计整个二楼的房间内都能听到他的吼声。
在座的几人都将桌子拍的咚咚作响,络腮胡子像是也受过风廷卫的欺负,嚷道:“****娘的风廷卫,不过是西南候府里养的狗而已,要不是他们挂着朝廷的招牌,老子早他娘的宰了几个了!”
“砰!”
话音刚落,包厢的门被大力轰开!
破烂的门框,将房内黄花梨木凳上的斗彩缠枝莲托八吉祥花觚击的粉碎!剩余的残片有不少飞到桌上,将珍馐美味砸的汤水四溅,不少飞到了玉剑门弟子的衣袍上,连玉卓也是狼狈不堪。
花无烟被木门碎片砸在身上隐隐生疼,心里却暗暗笑道:“不信把你引不出来!”
向门口看去,只见一只大脚在缓缓收回,由于房门较矮,那人也长得极高,竟然只看到他的脖子!
那人躬身弯腰,大步一迈进到屋内,手负在背后,如闲庭信步走在自家后院,只是脸上挂着阴冷笑意。
他找把空闲的座椅,一屁股坐了下去,翘起二郎腿,大手拍着靴子上残留的木屑。
身后四位壮汉也紧跟在他身后,左后各二人如众星拱月般围绕在他身旁,脊背坚挺,如标枪般凝立!
此人正是西南候独子,小侯爷风正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