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在不大的空间里,一前一后僵持着,气氛冷到了极点。
宾利车在马路上行驶着,只不过车速很慢,道路两旁的梧桐非常缓慢地向后倒退。
“停车,”阮明雪不想再这么莫名其妙,这么尬尴无意义地与这个人耗下去,有些激动地推着封闭的车门,“麻烦停车!”
陆禀今并不回头看她,也没有听她的话停下来:“阮经理,如果想知道我的意思,就请保持安静。”
阮明雪除了激动,就是无语,什么叫倒打一耙,她算是见识到了。
“我再问一遍,地址?”男人显然有些固执。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既然见面开始已经不愉快,她何必要装作相安无事。
“因为,如果不是我,你现在大概会处境困难。”陆禀今无视她话里的疏远与不敬,淡淡地说,“你应该谢谢我。”
“你知道些什么?”阮明雪惊讶地望着他,男人的后脑勺平而稳重,即使是开车,也没有左顾右望。
“我知道他对你怀有其他心思。”这个他,无疑指的是严开。
“你怎么知道?”阮明雪问。
陆禀今却强调:“先告诉我地址。”
“西墅区荔湾小区。”
车很快朝前方一个路口右拐,“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现在绕路了。”他还是那种清冷而淡然的语气。
阮明雪放弃了与他争执,因为她发现,在这方面,她不是对手。
车内光线不明,只有外边间或透进来的车灯和霓虹,倒视镜里,他的眼睛黑白分明,很深邃,也很沉冷:“严开经常这样?”
他的话问的很含蓄,可她心内了然,也没什么好继续遮掩的:“两次。”
连上次在办公室里,摸她大腿的那次,一共两次。
陆禀今冷哼一声,略带嘲讽地笑道:“为什么不反抗?”
她如何没有反抗?只不过职场的潜规则不允许她过分鲜明的反抗,于是她尚且选择了迂回逃避。
见她没有说话,陆禀今低低叹息:“是为了升职的事?”
看来,这个男人虽刚刚接手酒店并购的事,就已经对下面的一切洞若明察,甚至细微到了这个地步。
阮明雪闭上了眼,又睁开:“陆总,请不要把所有人都看得那么不择手段,我是希望升职,但我并不会拿自己交易。”
她定了定情绪,继续说:“在尚能容忍的范围内,我会把握好尺度,不会让不该发生的事发生。”
“哦?你对自己这么有信心?”
阮明雪不说话,但她的态度很明显。
陆禀今浅浅勾唇:“可是,对那个严开,你也这么有信心么?”
沉默了一分钟后,他开口:“你下班的时候,我看见了,严开,他在跟踪你。”
事情的真相,原来是这样。
难怪,严开会那么好巧不巧地出现在她等车的站台,难怪……难怪在关键时刻,会有那么一通奇怪的电话将严开支走。
原来,这一切,并不是巧合。
只是,她有些想不明白,即使陆禀今发现严开跟踪她的事实,以他冷漠高傲担怎么会突然善心大发,出手救她?
这次,陆禀今没有给她答案。
“你和薄辛又是什么关系?”在距离西墅区还有不到半程距离的时候,男人忽然减缓了车速,微微侧头望了她一眼。
那天,和顾沫沫去sk名下的尚颐温泉度假村,他们有过一次短暂的照面,想到这里,阮明雪不禁有些尬尴,毕竟,他看见了她裤子上洇出来的……
“没有什么关系。”她随口答。
“你去他的私人休息室,超过三十分钟。”他毫不掩饰地说出他亲眼所见的事实。
没想到这个尚算陌生的男人会问她这些,阮明雪有些不悦地皱眉:“这跟陆总有什么关系吗?”
“阮经理不会不知道,酒店的并购和重组过程中,必然要有一些人员上的微调,”陆禀今望着前面的路况,语气十分坦然,“所以,我不希望自己手下的员工会有任何不恰当的品行问题。”
这么滴水不漏,又郑重其事的口气的确符合这个人的风格。
阮明雪心潮澎湃,却按捺不动,眼前的陆禀今比起严开来,城府又深了许多,并且叫人无法一眼看穿他在想什么,不得不承认,他将来会是一个厉害难缠的领导。
只是这一切不会和自己有太深入的利害关系,她只是一个小角色,而且还是个正在物色下家的小角色。
“陆总,如果总经理秘书提供给各部门老大的资料没差错的话,我想你才是那个和薄氏企业有关系的人吧。”阮明雪不卑不亢地说出事实。
陆禀今倒是没想到她说这话反驳,握着方向盘的手,小幅度地伸了伸,又握紧:“阮经理,你确实牙尖嘴利,有升职的潜力。”
这是赞美还是讽刺,阮明雪已经无力纠结,她感到有些疲累,缓缓闭上眼睛,说:“我没有觉得自己的品行存在不恰当,或者是不端正之处……薄辛薄总,他之前追求过我的朋友,就是这样。”
她点到即止,明了简洁地回答了他的问题,陆禀今不再说话。
他是个精明的商人,又浸淫沉浮于有钱人的圈子,不会不知道她话里后续的意思。
往西墅区行驶的车流不多,一路上又坏了不少路灯,车内沉黑寂静,只有车前的灯光折射出些许光线,照亮了男人的面容。
冷峻、淡漠、唇不厚不薄,眸色幽深平静,但不乏锐利,和薄辛略带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