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北门直接开在坊墙上,直面洛河南岸宽阔的大街。
如今这门前两排打灯笼彻夜明亮,门前甲士持戈驻守。
道德坊行衙顷刻即至,赵校尉等人大声叫着“紧急军情,禀报将军!”,同时跳下马,一边一个扛着羊昀就奔进了大门。
李猗看到羊昀这样一幅情形出现在她眼前很意外,而羊昀抬头看到李猗也是很意外的:这群金吾卫们把他扛到王府来干嘛?虽然他和李猗是故交,可是他要报的是紧急军情,李猗是进京贺寿的......
他还不知道,李猗已经成了金吾卫大将军。
两个月前皇帝他有扬州处理灾后事务的经验,把他为巡察使派到长安去协助京兆府处理京畿地区的地震灾后事宜。
害得他都没法见到从扬州来洛阳的李猗和阿暖!
前些,借着汇报工作之机回到洛阳,结果只呆上三,忙的都没空去和阿暖话,就又被皇帝陛下打发赶紧回长安,据是钦监的“月内恐又有余震”!
太气人了!
羊昀又不傻,皇帝做的这样明白,就是不想让他跟李猗和暖上话呗!你们最好别来往了呀!
他回洛阳的第一,把奏疏递上去,晚上好歹在李猗家喝了顿酒,可惜大家都喝多了,没能好好上话。
第二一早进宫汇报,先跟政事堂的宰相们汇报,然后面见陛下,接受陛下的问询和关心,然后又被留下来写总结材料......到黑!
然后又被关舍人孙老大人喊家去吃饭......宵禁后很晚才得归家!
生气吗?
可这每一样都是别人艳羡企慕而不能及的荣宠和关照啊!
孙老大人还告诉他,他从前在扬州时写给陛下的处理灾后事夷条陈,虽然当年陛下让人抄录多份送至下各道,但是当前各地方灾害频频,要求他再把当初的那个条陈再梳理完善一遍,中书侍郎大人已提议将其刊印成册,印上几百本,发放下各州。
嗯,这事儿非常重要,陛下殷殷垂询,明一早咱们就早早进宫去忙活......
第三,他跟着孙老大人在宫里忙了一整,完善了这件造福黎民的大事。
于是他以为他可以休息两,跟暖话,结果还没出宫,陛下急召,因为钦监“西京月内恐怕又将有余震”!
于是,陛下又安排他“爱卿翌日一早就启程去长安吧”!毕竟路上就要走十来呢,还给他加派了人手和侍卫,又赏赐他锦缎和裘皮以示慰劳。
于是,他只来得及在晚上快二更的时候匆匆赶到王府和阿暖和李猗道个别,又匆匆赶回家去收拾行李,以及安排那些跟着他去长安的手下和侍卫们。
生气吗?
阿暖很生气!
他很无奈!
李猗靠在几案上笑,祝他一路顺风,宦途昌顺......
可是他们还没走到潼关,就听闻太上皇驾崩,然后又听史思明发兵攻打洛阳!
还去长安吗?
不去了!
都了是“恐怕会颖,未必真有,是钦监猜的,是皇帝找由头打发他离开洛阳而已。
羊昀绝然地带着人回头往洛阳赶,虽然这极其危险,但是不赶回洛阳,他这辈子不得心安!
无论是为国尽忠,还是为情尽义,他都要回洛阳!
李猗看到金吾卫架到她面前的羊昀,一愣之后,立刻吩咐:“快带羊君去换掉湿衣!”
羊昀晃了一下头,急忙道:“阿猗,和我一起的还有几人,被水流冲散,不知是否上岸,快派人去寻找!”
李猗点头一面安排金吾卫去寻人,一面道:“你先去换衣,都到这时候了,再急,也不过如此了!”
羊昀换了干衣服,又喝了一碗滚烫的姜茶,缓过气来。
“我回洛阳的路上,发现洛阳百里外的驿站中驿卒被屠戮一空,朝中派出的信使被杀,诏令被截毁!我回的这个方向如此,那么其他方向估计也一样!”
李猗叹口气:“猜到了!李炎已传讯四方,而李琦的诏令发不出去,恐怕如今世人只知道陛下弑父,不知是皇孙弑祖,离洛阳稍近的驻军虽能获悉有兵围洛阳,却不敢轻举妄动,况且又无诏令,也不知如何应对,而远处的恐怕短期内根本得不到消息!”
“再,近处守军恐怕来了也不中用,伊阙关的驻军来护驾被一窝端了!徒然添油罢了,诶~~”
李猗着,让人端来一碗热汤面,“你先吃点,我带你入宫!”
“你不计生死带回来的消息,总得让陛下即刻知悉,恐怕陛下如今还眼巴巴盼着援军呢!”
羊昀闻言,喉头梗塞,握着筷子简直无法下箸......
李猗又叹口气:“快吃!不然你如何尽忠报国?如何保护阿暖?”
李猗带着羊昀深夜叩宫,向皇帝禀报洛阳城外的讯息,皇帝自然是感动的,他没想到羊昀这个时候竟然拼死潜回洛阳,为他报信!
这证明,他着力栽培这个年轻人是对的!
他真没看错人!
但是羊昀带来的消息,他却不愿意相信!
羊昀以袖掩面,遮住涌出来的眼泪,“陛下,微臣回来路上遇到的驿卒,他们驿站在八前被人偷袭,驿卒皆被杀,他是中箭后滚落河渠,方才幸免一死!”
“陛下,八前,是上皇殡之日!那处驿站,椿林驿,距洛阳一百二十里!椿林驿后再近洛阳一驿,微臣不敢靠太近,却发现驿中死寂无声无人**......”
“再近洛阳,贼兵斥候出没频繁,微臣等只得在山**道中潜行,余下驿站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