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坏心……咳咳,不对,有情调。

官语白的手指轻轻叩了叩书案,见到书案上放着一碗还未动过的燕窝粥,风行眼睛一亮,不客气地拿起大快朵颐,完全无视小四冷冰冰的眼神。

好一会儿,官语白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画笔,而风行的燕窝才喝了一半,他依依不舍地放下碗后,禀告道:“公子,那个什么九王在黄昏的时候已经放出了信鸽,相信‘那边’很快就会接到消息,派人来接应了。”

说着,他顿了顿,涎着脸说:“公子,我这黄雀跟了螳螂老半天,也不容易,您再赏碗燕窝吧。”他这舌头一尝就知道,那可是上好的血燕,香醇细腻顺滑。真不愧是镇南王府啊,一出手就是不一般!

小四的脸色越来越臭,一眨不眨地瞪着风行,仿佛在说,你的脸皮也太厚了吧。

风行满不在乎地吃着他的燕窝,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事他才不干呢。这么好的燕窝不进他的肚子,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官语白沉吟片刻,缓缓道:“小四,陪我走一趟,我们去见镇南王。”

烛火跳跃着,昏黄的光线中,他那双乌黑漂亮的眸子仿佛夜空最璀璨的星子,闪烁着睿智深邃的光芒。

说到镇南王,此刻的他正愁眉苦脸地在书房里来回踱着步,心中无比的焦虑。

骆越城越乱,他越怕被官语白知道,可事态不知不觉就到了难以控制的局面。

甚至,他就连一个可以迁怒的人都没有,世子妃去寺里祈福是得了他的允许的,而且出入也十分的低调,他实在没法去责怪她太过张扬惹了南凉人的注意。

哎。

不管是南凉还是皇帝怎么就这么看不得他好呢,总要折腾出事来。

“王爷。”书房服侍的大丫鬟桔梗在门外禀报说,“安逸侯求见。”

镇南王的心里“咯噔”一下,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没听说安逸侯今日有外出啊,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呢……

他很想借自己身子不适把官语白给打发了,可这个理由听起来实在是太假了。

镇南王哀声叹气地说道:“请安逸侯进来。”

不多时,官语白就被领到了镇南王的书房,见过礼后,坐在了下首的圈椅上。

丫鬟们端上了茶。

镇南王热情地招呼道:“侯爷,这我们南疆独有的柳花茶,在王都可是品不到的。”

官语白谢过后,端起茶盅抿了一口,赞道,“微苦而回甘,清香怡人,果然与众不同。”

镇南王笑着说道:“侯爷喜欢的话,一会儿本王让人送些去青云坞。”

官语白放下茶盅,含笑道:“多谢王爷。”他停顿了一下,说道,“王爷,本侯听闻今日骆越城又戒严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镇南王脸色不佳,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哎,侯爷,你知道的,近日南凉实在嚣张。他们被阿奕阻在了惠陵城,就想要用世子妃来威胁阿奕,实在欺人太甚。本王自然不能姑息,必须要严查,倒是扰了侯爷的清静。”

这一次,官语白没有像往日那般好说话了,他思忖了片刻,说道:“王爷,恕本侯直言,南凉嚣张至此,惠陵城的战事真得没有问题吗?”

镇南王的心都提了起来,干笑了两声道:“侯爷,有阿奕在,南凉绝踏不进惠陵城半步。”

官语白的眉峰微皱,说道:“南凉在骆越城行事如此肆无忌惮,想必是存了誓在必得之心,而骆越城却没有丝毫的应对之道,给了南凉一次次可趁之机。王爷,本侯一直相信王爷的南疆军必能守妥南疆,可如今看来,似乎并不妙。”

镇南王心里更加烦躁了。

怪就怪这次的事实在闹得太大,让他想要含糊一二也不成。

官语白字字句句间虽无逼迫之意,但也让他难以托辞回避。

镇南王端起茶盅,用碗盖缓缓地撇着茶汤,借着这功夫思索了片刻,说道:“侯爷多虑了,南凉是讨不得惠陵城的好,才会想要用世子妃来逼迫阿奕……南凉这区区蛮夷小国,又岂是我南疆雄师的对手。”

官语白神色微凛道:“王爷,请慎言。”他意味深长地说道,“本侯是奉圣命来的南疆,圣意如何,王爷也是心知肚明的。因南凉之故,南疆暂无兵力奉行圣旨攻打百越,本侯也能理解。可是,现如今依王爷之意,南凉根本不为惧,既如此,为何这场战事还在胶着?”

镇南王脸色一变,顿时便知自己是说错话了。

他正要开口弥补,又听官语白继续说道:“……王爷,南疆是真得无力奉旨,还是故意放任南凉,从而借故不愿奉旨呢?”

这句话已是诛心了,镇南王神色一凛,脱口而出道:“安逸侯,话可不能乱说。”

“王爷请息怒。”官语白神色温和,丝毫没有刚刚咄咄逼人之色,“本侯自然是相信王爷不会抗旨不遵的。只是既然到了南疆,何时与百越开战,本侯还需上折回禀皇上。”

镇南王沉默了下来。

官语白自从到了南疆以来,事事都做得稳妥,哪怕自己表示暂不能与百越开战,他也从来没说什么。如今……哎,如今,实在是骆越城太不争气了。

若是自己说南凉来势汹汹,南疆恐挡不住,届时指不定皇帝会借故派兵支援。

可若是自己说南凉根本不值一提,那么自己也别想借其来回避百越之事了,否则便是一个抗旨不遵之罪。

左也不是,右也不对,无论自己怎么做,似乎都讨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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