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不明张管家和陆管家来意,贾玮摸不着头脑,眼下听了来意,更是糊涂。平阳伯府上和王指挥府上居然也请他赋诗,这是唱的哪一出?但随着张管家一路说下去,他终于恍然,原来平阳伯府、王指挥府同顺王府一样,皆有秦楼楚馆的产业,平阳伯府拥有的是桂堂,王指挥府拥有的是云楼,这两家秦楼楚馆皆是京城负有盛名的秦楼楚馆,不在锦香院之下。如此,事情就是明摆着的。除此之外,他还了解到,之所以是平阳伯府三房差遣张管家前来、王指挥府七房差遣陆管家前来,原因在于这两家府邸分别由三房、七房打理桂堂和云楼的生意。桂堂和云楼的妈妈并不似锦香院的李妈妈,同他见过面,因此平阳伯府三房世子、王指挥府七房家主索性遣了各自管家过来,代他们请他元夕赋诗。平阳伯府三房世子、王指挥府七房家主没有亲自前来,贾玮自然能够理解,无非是担心当面被拒,失了颜面,通过各自管家,便没有这层担心,此外,他毕竟只是贾家一个未成年少爷,他们遣各自管家前来,亦不算失礼。当然,贾玮除了贾家少爷的身份,还有一层京城名士的身份,他们若亲自前来,会显得更有诚意些,不过贾玮也并不介意。此时明白了其中的大致情形,他不禁哑然失笑,说来说去,这俩位管家前来,同李妈妈毫无分别,但由于自已不明平阳伯府和王指挥府拥有桂堂和云楼之事,倒是枉自猜测了半天。“张管家、陆管家……”贾玮分别向俩人望了望,微笑开口,“李妈妈确实是过来请我元夕赋诗,但我还未答应她……你们比她迟了一步,我就更不好答应……因此……”说着,他顿了顿语气,斟酌着下面的措词。“贾社长,李妈妈的锦香院开出的是什么条件?”见贾玮的言语中隐含婉拒之意,张管家、陆管家皆有些着急,不知贾玮是真要婉拒,还是拿捏他们,相视一眼,趁着贾玮言语停顿的空当,张管家从旁问道。“哦,她倒是说了,以千两纹银相谢。”“千两纹银?我们桂堂出一千五百两。”“我们云楼出一千八百两……”“我们桂堂再加五百两,共是二千两……”……如此说着,张管家和陆管家先后开出高出李妈妈一大截的价格,要买贾玮的元夕诗作,在这其中,他们不但同李妈妈争竞,相互之间也在争竞。在来到燕京晨报社之前,他们各自得到平阳伯府三房世子、王指挥府七房家主的授意,可在一定范围内灵活处置此事,里头就包括了动用银钱这方面,并且额度不小,因此他们这时争竞着,将价码越抬越高,很快就抬到了三千两以上。贾玮面带笑容听着,片刻后打了个手势,止住了他们的开价,不再斟酌,直截了当地道,“张管家,陆管家,二位请回罢……说句实话,此番我没有诗兴,做不了诗,连我自家的晨报,我也没打算题诗,你们这些秦楼楚馆请我,更是不做此想……恩,李妈妈那边也是一样,我一样推掉……”闻言,张管家和陆管家不由张口结舌,不知说什么好,贾玮这番话丝毫不留余地,他们连商量也没得商量,不过听到贾玮连李妈妈那边也一样会推掉,总算在失望之余,多了几分庆幸,如此,回去至少有个交待,若是锦香院得了贾玮的元夕诗作,他们无功而返,恐怕会被视为办事不力。但俩人仍是有些不大放心,毕竟除了桂堂、云楼、锦香院,京中还有另外几家颇负盛名的秦楼楚馆,贾玮要是给其中的某家赋诗,他们一样会被视为办事不力,俩人将这种担心向贾玮委婉道出,随后得到了贾玮肯定的答复,元夕期间,不会给任何秦楼楚馆赋诗,俩人终于笃定。其实他们担心的只是贾玮给哪家负有盛名的秦楼楚馆赋诗,至于其他秦楼楚馆,即便得了贾玮的诗作,也不算威胁,但贾玮这么说了,他们自然更加放心。送走张管家和陆管家,贾玮返回二进广告办公房。随后以同样毫无商量的理由送走了李妈妈,贾玮在办公桌案后的交椅上坐下,笑着摇了摇头。他婉拒锦香院、桂堂、云楼这三家秦楼楚馆的元夕赋诗请求,以及言明在元夕期间不会为任何秦楼楚馆赋诗,倒不是出于担心得罪人的考虑,说起来,就算他答应了锦香院,桂堂和云楼背后的平阳伯府、王指挥府也不会为此计较,反之亦然,哪怕他并非贾家公子,只是一介草民,也是如此,毕竟这事儿算不得要紧,没有以势压人的道理。这三家皆开出了诱人的价码,张管家、陆管家开出了三千两以上,返回办公房后,李妈妈甚至开出了更高的价码,贾玮当然也不是不动心,凭着一首可信手拈来的诗作,便可换来千金之数,这等便宜事完全可以做得,况且报社一直在赔本经营,近来更是完全靠着向宝钗借的四万两银子在运转,若有三四千两银子进账,亦是可喜。事情如此,既不用担心得罪人,又有诱人报酬,他最终仍是婉拒,考虑的其实是名声。他如今在外头,除了贾家公子的身份外,另有着三重身份,商人、慈济善人,以及才子。商人不用说,在商言商,就是赚钱,善人及才子,则是他的名望,在赚钱和名望这两者之间,他一向有所取舍,他可以用他的名气来间接推广晨报,但元夕赋诗直接收取报酬的事,他并不愿为之,否则就会让人冠上铜臭诗人的名号,得不偿失。尽管不乏一些书画家收取润笔费,京城中也大有人在,但他们身份清贵,并非商人,因此在世人看来倒是理所当然,他既是个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