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连他的笑都看不到了,那该是多悲哀又苍凉的岁月。
何一池驱车送贺润赶到盛佳,已经有不少职员陆陆续续打卡下班,贺润迎着那些人往里面走,有些胆小的藏在何一池身后,她不断看时间问是不是晚了点,何一池起先还会安抚她说没事,等到最后被问得实在哭笑不得,索性也不理会,任由她在身后唠叨。
何一池那一刻终于明白冯锦的好,她的干脆大胆,她的果敢决绝,她的聪慧理智,永远不会让男人觉得不耐烦,反而处处充满了挑战性。在不爱的男人面前,女人出于本能的太过依赖只能像一只自娱自乐的小丑。
何一池找到人事部,里面已经空无一人,一名穿着制服的女职员正在上锁,他走过去询问面试事宜,那名女职员扫了他一眼,“几点了,人事部都下班了,明天赶早来。”
何一池将公文包夹在腋下,“现在。”
女职员一怔,她把钥匙塞到口袋里,将手腕抬起来,“哪家公司六点还面试啊?盛佳是你开的啊?想几点来几点来。”
贺润害怕了,她拉住何一池的袖绾想将他拉出去,避免一场纷争,正在这时,忽然几名商务装扮的男士从走廊尽头的拐弯处脚步匆匆走过来,似乎是突然接到了通知才这样风风火火,为首的一名戴着眼镜看样子似乎是高管的男人,他停在贺润面前,扶了扶鼻梁上的眼眶,朝她微笑说,“您是贺小姐吗。”
贺润有几分怯弱点头,那名男人笑着从口袋内摸出一张名片,双手递到她手中,“我姓李,是这家公司副总,您应聘我的助理?”
贺润听到他身份,立刻向他鞠躬示意介绍自己,李副总等她磕磕巴巴的说完后伸手指向一间办公室,“贺小姐方便过来和我聊聊吗?”
贺润点头说当然,除了李副总之外其余下属到达门口并没有进去,而是守候在门外彼此低声交谈着什么。
何一池徘徊在宽大的玻璃外看了看里面情形,便率先走出盛佳,到车里等贺润。
他猜到是纪容恪估摸时间差不多又打电话示意了这边,才会刚刚好副总带着人迎出来,这群人自然不敢怠慢贺润,想必纪容恪招呼过她是自己前妻,莫说助理这样不起眼的职位,就算要当经理,盛佳也不敢推辞,眼巴巴的捧出位置让她坐,能让纪容恪欠一份人情,可比签下一单数目庞大的合约还要更珍贵。
何一池抽两根烟的功夫,贺润迷迷糊糊就签了入职合同,她听到薪资数额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李副总再三重申的确是这样,贺润脑子里依旧是懵的。
她就没听说过一个小小的助理底薪能拿到这么高,她看着合约上的每项条款,几乎都是白给她好处,她一脸茫然问李副总,“所有职员的合约都是这样的吗?”
李副总略有回避笑着说,“差不多。”
贺润觉得不对劲,哪个公司会傻缺到如此地步,她还想张口询问,李副总起身一边整理桌上的文件一边对贺润委婉说,“贺小姐明天来公司报道吧,今天已经很晚了,我也要下班了。”
贺润赶紧向他致歉,惭愧耽误了他这么久时间。她和李副总一前一后从办公室出来经过走廊离开盛佳,她站在大门外的台阶上捏着那份入职合约,还觉得像做了一场梦,她以为自己最终的结果就是找个酒店当服务员,没想到还误打误撞上这样好的差事,她早已把等候自己的何一池忘到了九霄云外,急不可待掏出手机想要给纪容恪打个电话,告诉他自己被聘用了,让他一同分享。
正在她拨号的同时,她余光忽然被右侧一闪而过的一道熟悉身影吸引住,她本能看过去,只看到了一片黑色衣袂和半副高大身躯,她脑子里轰地一下炸开一团白烟,她难以置信她看到了谁,她挥舞手臂大喊了一声哥,然后朝着那不断疾走的背影追过去,很快便一同消失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之中。
如果不是她叫喊的那一声哥,何一池还未必发现得了,他面无表情凝望着贺润奔跑的身影,迅速拿出手机给纪容恪拨打过去,那边接通后何一池说,“容哥,消失六年的贺渠出现了。”
纪容恪正在阳台上逗鸟,他听到贺渠出现了,投递食物的手指忽然一颤,一把鸟食儿散出去,戳在鸟儿尖嘴上,它受惊立刻在笼子里扑棱着翅膀上下乱窜,羽毛眨眼间飞得到处都是,纪容恪迅速推上笼门,可肩膀还是不可避免沾上了一根染着鸟屎的羽毛。
何一池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嘈杂动静,他问要不要跟上去,纪容恪慢条斯理握住细长的木板舀了点水,从笼子缝隙内探进去,将水注入到小碗里。鸟儿扑棱很久终于飞倦了,脚趾勾住吊顶往下看,等水注满后,俯冲而下啄了几滴。
纪容恪用方帕擦拭着指尖,“他找贺润了是吗。”
何一池说,“他没有主动过来找,警局那边已经三次升级通缉令,他大约怕被人认出来,他依托一堵墙壁挡住自己,只露出半边身影,是贺小姐自己发现追过去的。”
纪容恪嗤笑出来,“看来逃亡的日子他过够了。”
“容哥认为他想要自首?”
“会吗。”纪容恪将帕子随手一丢,那一丝乳白色轻飘飘坠落在地上,他踩了一脚,转身走回客厅,“贺渠与我其实本质上都是一样的人,不动声色可暗藏野心,之前冯锦把他当作好人,我不是没有提醒过她。就算谁都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