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道:“听闻他十分英武,带着十几个人将一股鞑子在历县境内尽数歼尽,可是如此?”
另一人点头道:“虎父无犬子,他父亲是护国军节度使,他怎么可能会弱?”
阔别京城两年多的杜禹,此时一身短□□衫一双草鞋,背上负着粗粗一捆荆条,绑腿打到小腿上,面色古铜胡子乱炸,一眼看过去沧桑无比。
但毕竟做了回英雄,夹道欢迎的人们一阵又一阵热情的欢呼叫他十分受用,若不是李旭成一再交待要他夹着尾巴做人,他此时巴不得扬了双手好回应这些曾经将他唾弃为猪狗不如的人们。
前后御林军长矛相抵着将杜禹押到了东华门外,杜武身后一群武官相拥,正在门外等着。见了杜禹回来,他伸手从随从手中夺了早已准备好的棒子,上前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打,而且专拣能看得见得地方,将杜禹一张脸打成了猪头,两只手打的又红又肿,直到将根腕粗的棒子生生打断才住了手,指了东华门道:“自己滚进去受死!”
杜禹两年多不见老爹,乍见之下,见自己别时还一身英气的国公爹如今也两鬓有了白发,不用说,肯定也是因他而生。此时心中有些惭愧,受完了打才道:“爹,您都长白发了,可是管不住自己又置了妾室?”
他本是想说是不是太操心儿子,话到嘴边又觉得太过肉麻于是改了词,等话一出口又恨不得自打两嘴巴,杜武更甚,拣了那短掉的棒子就要冲过来,还好叫手下给拦住了。
垂拱殿东殿中,李旭泽在宽敞的大殿中来回踱着步子,听得外面梅福喊宣,这才退到大案后坐了,伸了双手在案上放着,见一个混身风尘黑衣鼻青脸肿满脸长须的高个汉子缓步进来跪了,自称是杜禹鄞见,才确定这果真就是杜禹,伸了手道:“快起来!”
杜禹那里敢起来,杜武跟进来跪了鄞见过,才道:“老臣恨子不争,先其打了一顿,望陛下勿怪!”
但如果他自己不打,交道宦官手中,不打死也得打废。杜武终不过是爱子心切。
李旭泽张了嘴仰着头怔了许久才道:“国公打的太狠了些!”
他回头,见玉逸尘不知何时退到了后殿,又问道:“当初大夏河程家堡子那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先帝便是因为那件事情而死,这里头又牵着他从小带到大的玉逸尘,他不得不问个清楚。
杜武先掏了封书信,恭恭敬敬呈至眉心,下首伺候的孙五接过来置到衬了红锦的漆盘上恭奉上去,李旭泽接过来皱了眉头看着。他本就是个反应迟钝的人,坐到这下面如有火烤的龙椅上之后更加言缓行慢起来。
不止下面杜武心里打着鼓,纱帘后的玉逸尘心中亦敲起了鼓。如果他猜的没错,这信该是平王写的。徐秀抓到杜禹时并没有搜到这封信,那说明至少在历县之前,这信应该在杜禹身上,历县之后,信才转到了杜武手中。
“所以说,二弟也担保你没有拿金矿图?”李旭泽难得跟朝臣说话能有这样快的语速:“那你告诉朕,金矿图到底去了那里?”
杜禹四扫着没有玉逸尘的影子,但想起杜武差人千言万语的交待,伏首道:“回圣上,当是被孙玉奇的人夺走了!”
这个答案倒还忠恳,也对得上昨夜他和玉逸尘的推测。李旭泽点点头道:“回来就很好,国公很想你,历县也多亏了你。”
杜武与杜禹齐齐伏首谢过,又听李旭泽言道:“既然回来了,待朕考虑考虑,给你个差事做。”
杜武忙又叩首道:“老臣以为,他本是待罪之身,蒙圣上不发落已是天恩,那敢再让他担负朝任?”
李旭泽有些疲倦,挥了挥手道:“下来再议吧!”
杜武和杜禹这才恭退而出。李旭泽回望了帷幕,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道:“看二弟的来信,果然那金矿图不是杜禹抢走了,这几年咱们冤了他。”
玉逸尘自帷幕后转了出来,恭身道:“是奴婢失职!”
李旭泽摆手:“也不能全怪你。本是个简单的事情,他拖拖缠缠两年多不肯到京解释清楚,又一直不肯放杜禹回来,他也有错。”
“所以,也许正如我们所猜测……”玉逸尘仍是恭立着,抬头望着李旭泽缓言道:“平王是想要将西北的边防与北方的边防连成铁甲一块,好御外敌。”
李旭泽将这绕口的一段话在脑中回味了许久,又将平王,杜武两人放在一起考量了许久,亦望向玉逸尘,见他似首肯般微微点着头,长叹道:“朕终是不敢往这一处想。”
还是应上了玉逸尘前段时间的猜测,如果护国军节度使都投诚了平王,那他这个皇帝可不是想换就换?
而他们对杜武一击不中,再击就难了。
李旭泽闷叹一声,问玉逸尘道:“那你说,这杜禹怎么办?”
玉逸尘警惕了两年,各关城戒备着不叫放杜禹回来,谁知他竟如凭空而出般一夜就到了历县。如今他已经回来了,这层纸也就捅破了,再送他回去也没有意义,留在京中却是个麻烦,因为他现在成了个英雄,而平凡的百姓们最喜欢的就是英雄。
“奴婢以为,不如给他个小差事先做着。”玉逸尘亦在考量,语速却不减慢:“应天府就很好,他本就是从那里出去的。”
如今应天府也是他的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监视着要方便许多。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