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夫子现在气急败坏,实在是全无必要,进才只是说出一个事实!”
陈进才对于赵佶的质疑目光视而不见,作为一个皇帝,不会权衡形势,那么也就再没资格做这个位子,免得以后死得很难看。
“帝王之道,在于道家之阴阳之论,亦是平衡之术,在于朝堂之上设文武两方官员。
相互监督相互制衡,少一方则势大,势大则难制,难制之则皇族危,皇族危则国殆矣!
然大宋立国以来,文官一方势大难制,武将少有与之抗衡之辈,皇帝更是在文官势大之后还偏向之,更是压制武官到了极点。
此等阴盛阳衰之举,导致文官将国之权柄视为囊中之物,不舍得与之旁人。
家国天下,家在国前无可厚非,为了家族之利益,士大夫互为朋党,置国之兴衰于不顾。
只因为就算是改朝改代,只要家学不败,新朝还得用他们!
前提就是,这块肉不能让太多人分!
于是他们便将目光投向先贤之教诲,比如……”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陈进才笑说:“这句话出之论语泰伯篇,因断句问题在七八百年后被解释成了若民可日使便由他去,不可让民智之!”
意思是百姓可用就可以了,不可以让他们得到智慧。
“而因为这句话,让你们的至圣先师孔仲尼在那个时代被天下人唾弃!
儒家学说也在那时候差一点点断绝,尔后式微,所为者何也?
还不是尔等前人之所做所为,让后世人在精读史书之中,找到尔等些许士大夫之误天下生民之原由,方有此结论!”
这句话可是狠狠击在在场所有读书人心里,儒家在几百年后道统差点断了?式微?
这……不可能吧!
所有人傻傻地看向陈进才,
“胡说八道,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此言,并非如此解法,此乃天大之谬误也!”
老夫子气得大叫道:“此言意为,古之以来,读书人少之又少,明理者更甚。
然天下之道,世人通常是走一步看一步,然圣人因明理,通常走一步看五步,看十步之遥。
世人愚昧者多也,圣人之意如何可与之分说,若想分说明白,怕是要费天大之功夫!
是以,为上者使民,使其便可,无需使其知之此事是何道理!
此乃圣人言之原意,后人岂能误我士大夫也!”
其实,还真是如此,就跟现代人说的,真理只掌握在少数人手里。
这话是没错的,就像是治病,你去医院,医生会告诉你得了什么病,然后吃什么药,要做什么辅助治疗的运动。
而不会告诉你,为什么会得出这个结论,病原子是怎么样繁殖寄生才让你得了这个病,为什么用这个药,用这个药是什么作用,为什么用这个份量。
然后还告诉你,从哪个案例里有你一样的病症,对方用的什么药,与你这个案例相比有什么不同,这个不同之处又导致治疗方案的哪些改变。
这些都不会告诉你,医生告诉你的就是,好好吃药,没什么大事,放松心情配合治疗。
因为告诉了你,你也不懂,还会瞎猜,最后有自己错误的理解。
要是这么容易做医生的还用去学几年,再跟几年医师实习才能正式获得职称?
就如一个士兵,上面军令下来了,要去守某个城池,士兵说不去。
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要守这个城池,守这个城池有什么好处,对国家有什么意义,对战略战役有什么意义,对自己有什么好处,你不说我就不去!
这样行吗?
那不是你了解的事,你想了解,是可以的,但需要很多时间去学习才会理解上层决策之人为何会发出这般指令。
而不是决策层每发一个指令都要对你解释一番这个命令的全部意义是什么,为什么要发这个指令。
这都是多余的。
圣人之意让百姓听之则可,不用去解释完了才令之行事。
这才是此言之愿意,却不是八九百年之后,批孔之时对此言之解释。
不过,陈进才拿出这句话的目的却并非辩论此言之正解为何,而是为自己接下来的话作一个引申。
他说:“正解与原意如何并不重要,重要者,不外乎言行而已。
夫子敢扪心自问,你刚刚站出来质疑陈某,并非出乎对士大夫阶层之维护,而是出自为国为民之公心?”
老夫子竟无言以对,他没有出去做官,就是没有将脸皮修练到家,所以对陈进才之质问,他只有铁青着脸不发一言。
陈进才又继续说道:“夫子刚刚用以质疑陈某,便是将大宋打下来之后也无法掌控,这便是你们士大夫掌控一个国家之手段!
打天下,守天下需武将,可治天下却是缺文官不可!
于是你们便是掌控了读书人之升迁,名望,以及学识,此等手段一出,便是皇帝,亦惧尔等三分!
至圣先师孔仲尼,有教无类,三千余门生七十二弟子十贤人于门下问道,士农工商皆有,为的便是教化万民,与天下人以智慧。
孔仲尼拜于老子门下学礼,老子曾言,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
而孔仲尼一生亦尊师之言,不贵难得之货,此难得之货便为智慧。
有教无类,方是儒家之道,人人拥有智慧方是不贵难得之货。
你们而今之士大夫,仗着身为治国之不可或缺之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