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氏听他这么讲,心里更加不快,他怎么不提自己的女儿也受连累?
薛王氏也罢了,不过是个目光短浅没主意的人,王夫人却是面慈心狠,折腾婆家不说,连娘家的名声都没她祸害光了,再加上一个母老虎似的王熙凤,也难怪自己的女儿王熙鸾近来说亲处处碰壁了。
高门世勋之家结亲讲究门当户对,家风好的看不上自家,看上自家的不过图着老爷的权势又或结亲对象有问题,鸾儿又没有嫡亲兄弟,老爷要是有个万一,可想而之女儿在婆家的待遇如何了。
史氏越想越头疼。
第二天处理家务时,听管家说王仁又去账房支了百两银子,她挥了挥手,“以后百两以下的都给他,一个月不超过三次。”
不是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又不是老爷的种,史氏待王仁本就不可能太亲,看在王家仅有的血脉份上,供他吃供他穿供他读书,开始时见他做错了事还想着管教两句,结果王仁嘴里应着,脸上却流露出不耐烦之意,转头还跟王熙凤王子腾告状,几次之后史氏便冷了心。这样的侄儿养不熟不说,将来就算能在京中立足,也不会是女儿的倚靠,由他去了。
回到房里,史氏心情抑郁。“嬷嬷,你说该怎么办?”
唯一的骨血,她怎么能委屈了。
许嬷嬷年纪大了,在府里已经不管事了,只是史氏感情上离不了她,她也不想离了自己看着长大的夫人,所以还留在史氏身边,闲时陪她说说话解解闷。如今看她为了王熙鸾的亲事这般操心焦躁,心中也是为难。
她虽为奴婢,却一辈子在侯门深宅里过来的,经过的事见过的人比谁都多。沉吟了许久,才对史氏提议道:“夫人不如给小姐挑一门外地的家风清正的人家,也许不如京里高门大户看着显赫,却胜在稳定。”
可她就这一个女儿怎么忍心看她远嫁?
许嬷嬷见她犹疑,劝道:“夫人切莫为了一时的心头好而放弃了长远打算,只要小姐好,别的有什么打紧。”
史氏抓紧了手中团扇,久久方道:“嬷嬷说得对。”娘家两位堂兄不也远着宁国府和自家么?可见王家的风光也不是人人看好的。
一想到前年贾敏在钟府遇害后引出来的风波,便是她这个深宅妇人也心中生出不安,那样的事,京中多少人家遭了贬斥,而自己家居然安安稳稳?
这样的安稳让她有暴风雨前的宁静感。
“嬷嬷,明天陪我回娘家一趟。”
“是。”许嬷嬷也深知如今王家的情形,高高在上,趋炎附势和奉承的人一堆,真正可以相信交往的却太少。夫人好歹是保龄侯和忠靖侯打着骨连着筋的嫡亲堂妹,利用手中人脉替小姐寻一门好亲应该不难。
“夫人,宁国府派人来报喜,他们夫人今早生了个儿子。”外头的管事娘子进来禀道。
“啊,这可是好事。”史氏笑容满面地吩咐人送去贺礼,心中却道这王熙凤倒是好福气,还以为她一双眼睛光盯在宁国府的中馈和后宅那些莺莺燕燕身上了呢。
王熙凤弄权的名声就跟她好妒的名声一样响亮。
也不知是否一物克一物,原著中fēng_liú无忌的贾珍碰上了美艳又会来事儿的王熙凤,着实迷恋了好一阵子,过后虽然情淡了些,但有王子腾在,他对王熙凤也是敬重有加。
贾蓉如原著般娶了秦可卿为妻,贾珍垂涎秦可卿的美色,却因王熙凤治家颇严而找不到接近的机会,贾蓉和秦可卿的感情尽管谈不上多好,却也和睦。
如此过了两年多,早知贾珍荤素不挑的王熙凤抓紧机会怀了孕,又往贾珍房里塞了许多通房,勾得贾珍一时间忘了秦可卿,也少了往秦楼楚馆跑的次数。王熙凤暗喜得计,为了腹中胎儿,稍放了些琐事让秦可卿管着,大事却自己把着,掌控着整个宁国府。
没了长辈制肘的王熙凤活得比原著中还滋润实在让兰祯讶异,不过如果结合宁荣两府也是被人算计了富贵气运的猜想,便没什么意外的了。贾家尽管不如林家有她这么个天生凝聚气运的人在,但在蝴蝶翅膀的扑扇下,好歹也慢慢生了改变,不至于如原著般气运耗尽下场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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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遍山原白满川,子规声里雨如烟。
四月份的时候,兰祯收到了封靖晨迟来的生日礼物。那开紫檀银包边嵌象牙花卉的匣子,里面放着一套二十八件的银绞丝嵌钻头面,那一颗颗或大或小,或攒花,或点缀的钻石,不知用什么方法打磨得璀璨晶莹,一点也不输现代的切割技术。
这个世界流行翡翠,但钻石却并不流行。可能是切割技术的问题,没能将原石切得光彩照人,也可能是庆阳王朝不产钻,周边国家也没有钻矿的原因。
封靖晨觉得兰祯会喜欢,而他也确实猜对了。
上一世她享尽尊荣富贵,稀世珍宝与清雅华美的首饰空间里收藏了好多,钻石的也有,只她并不想轻易动用。
这些首饰送得刚刚好。
盒子里还放着张纸,打开一看,上面笔力端凝地写着一首诗,正是: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