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素锦点了点头,“我知道,若是有什么进展,还请表哥及时告知与我。”
“一定。”纪博采点头。
两人到宫门外分开,各自上了马车而去。
柴素锦回到府上,却是坐立难安,索性铺了纸张在临窗的桌上,依着赵元甄平日里平静心绪的办法,临窗写字。
这些药是要送到赵元甄的手上的,却在半路出了这种事情。
会是谁做的呢?谁要对边疆的大事不利呢?
赵元甄乃是为保护大周而战,大周上下都应当团结一心才是。
莫非,劫了药的不是大周人,而是楚国亦或是蜀国的人?
可事情发生在大周境内,楚国或是蜀国人,在大周境内敢如此猖獗?
手一抖,字写歪了。
柴素锦轻叹一声,赵元甄从来不会在临床写字的时候,将心中越写越乱,她却难以静下心来。
她写给他的信上,隐晦的略提了送药之事。
如今信应当已经到了他手上,他是不是正等着药被送去?
倘若他知道药被劫走,会不会很失望?
前去蜀国的使者送信回来说,蜀国国君态度暧昧不清,整日和他们兜圈子,似乎想从大周得到比楚国能给的更多的好处。
可大周如今并不愿妥协,屈从。
赵元甄在边疆的压力是不是也很大?
“啪。”柴素锦扔了笔,“不写了。”
“公主,喝些茶汤润润嗓子吧?或是去趟一趟,昨夜都未曾睡好。”丫鬟棠溪连忙劝道。
柴素锦接过茶汤,八宝茶里有枸杞和龙眼的香味,品质如此上乘的枸杞和龙眼还是韩元镇所送。
“字条上写,韩公子受伤,如今伤势如何了?我倒忘了问!”柴素锦问道。
棠溪颔首,“那婢子叫人去打听?”
柴素锦点点头,“他本是为朝廷效力,运送物资,倒叫他因此收牵累,又受了伤。实在是与他有愧。”
棠溪垂头道,“谁也不想的,韩公子出手大方,人又好,定然不会有事儿的!”
棠溪退下去打听。
柴素锦抬手扶上左肩肩头。
肩头不在如半夜醒来时那般灼烫,但热度却一直没有完全退去。
心中的不安隐隐还在。
她从来没有什么时候,有这么长久的不安过。
养元丹被劫走她已经知道了,如此,肩膀就不应该再这般热了。不安也应该退去了。莫非是这件事情还没完?亦或是除了养元丹被劫,还有什么更严重的事,是她不知道的?
柴素锦长出一口气,皱眉望着窗外透过云层落下的阳光。
嫩绿的叶子,在窗棂,窗内桌案上,净白的宣纸上落下淡淡的绿色光影。
光影随风摇晃,晃乱人的思路心绪。
棠溪打听了一日,也只打听出韩公子受了伤,正在送回京城的路上。余下的物资停在遭遇劫持的西峡。
“怎的将他送回,而不就地医治呢?受了伤,反在路上奔波,于伤势不利吧?”柴素锦狐疑道。
棠溪摇头,“也许伤的不重?世家的公子都很娇贵的,受了伤怎好再上路呢?自然要回来养伤了。”
柴素锦点点头。
是以两日后,韩元镇的死讯传来之时,她则全然没有准备。只听得愣在当场,呆若木鸡。
“表妹?”纪博采担忧唤她。
柴素锦连连摇头,“不是说他伤的不重么?不是说因为受了轻伤,所以才会回京的么?”
纪博采垂下眼眸,没有作声。
“你说呀,表哥?他是不是伤的不重,是不是要回京看伤?”柴素锦问道,“我府中人前去打听,他们就是这么回禀的!”
“这话是为了安抚韩家人的。”纪博采沉声说道。
“什么?”柴素锦皱眉,“这是你们故意放出的假消息?”
“养元丹被劫的当晚,他为了护住养元丹,亲自上阵,不幸……”纪博采皱眉,口中没了声音。
柴素锦瞪眼,“不幸怎样?你们已经放消息骗过了韩家人,如今还要用假消息骗过我么?梁悦送回的字条上,说的很清楚,韩元镇是受伤了,他可没说韩元镇是当场毙命!”
纪博采眉头微动。
“他究竟伤势如何?”柴素锦逼问道。
纪博采深吸了一口气,“他伤得很重,心脉受损。”
“不是有养元丹么?他受伤之时,养元丹已经到了贼人手中么?一颗都没有么?不能救他命么?”柴素锦问道。
纪博采皱眉敛目,微微摇头,“他不知道运送的是什么,只知道那是你托他带给定国公的东西。他护在最前头,比梁悦冲杀更生猛。情况紧急,知道的人来不及为他夺下养元丹,那药封存的很结实,他自己也许有机会,但他不知道……”
柴素锦终于问不下去。
纪博采抬头看着她。
“这么说来,是我害死了他……”
“我不想告诉你他的死讯,就是不想让你这么说!”纪博采立时说道。
“但无可逃避呀?我能否认么?”柴素锦垂眸,声音十分低落。
纪博采轻哼一声,“照你这么说,圣上,我,瑄哥儿,岂不都是害死他的人?我们都无可逃避?”
柴素锦咬了咬牙,“那你找到了么?找到是谁走漏了消息么?瑄哥儿安排的路线,什么时候走到哪里,他们如何能提前知道,提前就准备好?”
纪博采眯了眯眼睛,“知道事情的人本就不多,便是随行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