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得近了,我才发现自己的东西竟已被扔了一地,不少饰品散落在楼梯间里,七零八落,那几张一直被我摆在床头的照片,更是被撕成了碎片,印上了一个又一个脏兮兮的脚印……
若是之前,我或许还会为此难过得掉泪,现在却只觉得愤怒和讽刺。
仔细想想,相处了这么多年,我还是头一次看清靳默函的为人,揭开脸上的伪装,他的面貌竟如此不堪!
绕开一地的的玻璃渣,我拿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靳默函似乎正接一个极为重要的电话,将自己锁在阳台,一边口齿不清地说着,一边对着空气点头哈腰:“秦哥……哦不,秦总,合同很快就能签下来,请您再给我一点时间,这件事我一定会办妥……对对对,我保证昨天那样的事再也不会发生……”
讲完电话,他扭头瞧见了正收拾行李的我,立刻就从阳台走了出来,冷笑一声重重摔上了大门:“顾云歆,你还舍得回来?”
看靳默函的样子,显然喝了不少酒,连脚步都有些不稳。
我心底不由划过一抹警惕:“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你问我想干什么?”靳默函指了指自己的鼻尖,笑得狰狞,“多亏了你,我在公司丢尽了脸,你还问我想干什么!”
这时我才从他口中得知,昨天那女人一气之下闹到了他所在的部门,恰好高层领导下来视察,撞见了那一幕,很是不满。于是,原本要晋升为主管的靳默函,就这样与升职的机会失之交臂……
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我只觉得既可笑又可悲:“你难道觉得,这一切是我的错?”
昨天的事我还没来得及找他算账,他竟又想拿我当软柿子捏了?
“呵,不是你的错,还能是谁的错?”他满嘴酒气,似乎醉得不轻,伸手紧紧捏住了我的下巴,另一只手则肆意在我腰上摸了几把,“整整一晚上没回来,你倒是很逍遥自在啊,顾云歆?”
“放手!”我死命推开他,脑海中鬼使神差竟浮现出了秦以诺的脸,那双冷漠而疏离的眸子,仿佛无论何时都带着难以言说的理智,和眼前烂醉如泥的靳默函形成极大反差……
“装什么矜持,”靳默函嗤笑了一声,“玩了你五年了,再多玩一次又怎样?”
说着就要扯我身上的衬衣。
“我叫你放手!”心底的屈辱和愤怒霎时全然涌上了心头,我终于不住扬手朝他扇了过去。
这一巴掌打得我手心有些发麻,而靳默函的左脸也印上了五个清晰可见的指印,他一下清醒了过来,恶狠狠地瞪向我,脖子涨得通红:“顾云歆,你敢打我?”
趁他还没来得及还手,我慌忙后退一步,转身打开了门。
过道里,看热闹的人还未散去,三三两两,议论纷纷。
而靳默函似乎也顾忌这一点,抬到半空的手僵在原处,最后咬牙切齿地重新放了下来,朝我吼道:“给我滚!”
“好,我求之不得……”我手心一阵发颤,咬唇提起收拾好的行李,头也不回地穿过人群,上了电梯。
电梯缓缓下降,这几天发生的一切,如电影一般在我脑海中来回播放,我痛苦地闭上眼睛,本想找个酒吧大醉一场,却再次想起了那个叫秦以诺的人,想起他说对酒鬼没有兴趣时,眼底那抹呼之欲出的漠然……
就在这时候,手机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
打来电话的人是何芹,外号芹菜,我的闺蜜。
刚一接通,她就在那头风风火火地吼开了:“云歆,今天不是说好了要去吃火锅吗,你在哪儿,为什么不回我短信?靳默函呢,怎么也不接我电话?”
我不由苦笑一声:“芹菜……靳默函在外头有别的女人了。”
“什么?”她的声音一下子高了八度,“他居然敢背着你找别的女人?云歆,你在哪儿,我带你找他算账去!”
“算了,我和他……已经分手了。”我闭上眼睛,也不知是不是太阳太刺眼的缘故,额角突然痛得出奇。
“什么算了,怎么能就这么算了?”何芹听起来比我还要悲愤,“你大学毕业就跟了他,五年来过了几天好日子?每天洗衣拖地、做饭洗碗,一年下来连美容院都不舍得去一次,赚的钱哪一分不是存在银行卡里打算和他买房结婚用的?他倒好,这么轻易就想把你甩了,没门!”
原本,我以为自己能理智一点地对待这件事了,听她这么一说,才发觉眼眶再次微微发烫。
见我好一会儿没说话,何芹不由急了:“云歆,你该不会想不开吧?那种喜新厌旧的渣男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分了最好,明天我就给你介绍个好的,保准比他强十倍、一百倍!”
此时此刻,我真没觉得这段感情有什么好留恋,只是一旦想起,心里还是会空落落的。
“芹菜,我没事……”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我在小区外头,有什么事一会儿再细说。”
听我的声音不像是过不去这个坎儿,她才略微放下了心:“我在南街的火锅店,就是之前我们常去的那家。”
“好,我就来。”我点点头挂断了电话。
如果有谁比我更了解我自己,那个人不会是别人,一定是何芹。
大学时候,她就是我的室友,毕业以后,又和我留在了同一所城市,一转眼,就已认识了整整九年。这九年,虽然有过一些争争吵吵,但彼此的感情始终没有淡过……
南街的火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