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兰原当习武必要从基本功开始练起的,可安老太君并没有要求她扎马步站梅花桩什么,只演练了一套拳法,叫她照着打出来。之后稍稍纠正了她的几个动作,便叫她将那套动作早晚各练上一个时辰。
自那之后,安老太君再不曾出现在校场上,也不过问进展。
沐兰领着几个丫头练得十来日,自觉已对那套拳法烂熟于心,便趁早上去请安的时候提出来,想继续往下学。
安老太君扫她一眼,回得一句,“明日一早到校场等我。”
沐兰还以为她答应了,次日早早起身,满怀期待地来到校场上。做好热身运动,等安老太君出现,便兴冲冲地迎上去。谁知安老太君一言不发,挥拳便攻了过来。她防备不及,肩头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记,重重地摔在地上。
安老太君目光淡漠,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连我一拳都躲不过,还敢说自个儿已经参透了?”
沐兰叫摔得头晕眼花,半晌没能爬起来,几个丫头赶忙来扶,“姑娘,您没事儿吧?”
“我没事儿。”沐兰挥退了丫头,忍痛站起来,目光闪烁地望着安老太君。
“你是不是觉得我突然出手,你不曾防备,所以不服气?”安老太君一眼就看透了她的心思,眉头微挑,“那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这次换你来攻,只要能沾到我的身,就算你参透了。”
说完拿手一指她身后的丫头,“带着她们一道吧。”
沐兰心知她远非安老太君的对手,也不托大,领着几个丫头冲了上去。
安老太君不躲也不闪,步子一错,迎面又是一拳。只听“哎哟”、“噗通”几声,几个丫头齐齐跌倒在地。沐兰也叫拳风扫中,踉跄着后退几步,到底是站住了。
“继续练。”安老太君扔下这一句,径直下了擂台。
沐兰目送安老太君离去,却没有急着练习,而是席地而坐,细细回想安老太君出的那两拳。分明就是解家拳法里最平平无奇的一招,速度与力气并不比她出拳时强多少,角度也没什么特别的,为何能够产生那样大的劲道呢?
几个丫头只当她落败心里不舒坦,凑过来小心翼翼地劝道:“姑娘,您别灰心。您才练了几日,太君都练了多少年了?您打不过太君也是正常的。”
一个开了口,另一个也跟着劝道:“是啊,姑娘,您还是起来吧,地上潮凉,当心落下病了。”
沐兰摆了摆手,示意她们不要说话。思索了半日才跳起来,指了几个丫头之中运动能力最强的一个,“盘云,我来出拳,你躲躲看。”
盘云应了声“是”,同她隔了一段距离,摆开架势站好,两眼戒备地望着她。
“我来了。”沐兰招呼一声,便提着拳头冲上去,直攻面门。
盘云拧身歪头躲过去。
沐兰感觉摸到了一点子门道,兴头愈发地高了,“再来。”
安老太君立在远处观瞧一阵,嘴角露出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这才转身回去了。
一进七月,圣上便下了选秀的旨意,命礼部开始登录名册,拔选秀女。赵家为赵重华报了免选,李溪尚不满十二岁,自也免了,黄黎却刚好在入选之列。
于氏听说了选秀的消息,同安庆中好一顿念叨,说安老太君福薄,带累得沐兰也没福气,竟白白错过了入宫的好机会。不然真个叫选上了做了妃子,安家也能跟着沾光当一回皇亲国戚了。
安庆中便嗤笑她头发长见识短,沐兰若入宫做了妃子,安玉松便入不得赘。等安老太君一死,圣上将国公府的家产收了回去,他们什么都落不下,岂不白来京城折腾这一遭?
于氏怎会不明白这个理儿?不过图个嘴上痛快,趁机贬低安老太君几句罢了。
自打国公府放出招赘的消息,她往国公府跑得愈发勤快,几乎每日一趟,国公府的门槛都快叫她踏平了。安老太君不理会她,也不叫沐兰露面,每回都吩咐红玉出面打发她。
她见不到两位正主儿,便跟红玉透出想要亲上加亲的意思。安老太君没有如她所想,将她奉为坐上宾,乐颠颠地邀了她去商谈亲事,她还当安老太君拿乔,故意歇得几日不来。
满心以为冷上一冷,安老太君便会慌神。谁知等了又等,安老太君这头连一丁点动静都无。又在街头巷尾听来许多传言,说日~日都有媒婆往国公府说亲去,她便沉不住气了。适逢七夕,随便捡了几样巧果,叫安玉松陪着安雪一道,提着上了国公府的门。
兄妹两个得了嘱咐,见到红玉便谎称于氏病了,怕过了病气给安老太君,不好登门拜望,遣了他们来赔个不是。
红玉怕安庆中一家子给安老太君惹麻烦,一直派人暗中盯着他们,于氏病是没病,她心里跟明镜一样。也不报给安老太君知道,推说安老太君领着沐兰出门做客去了,拿几样药材打发两兄妹回去。
于氏试探不成,心里更加着急。她这头使不上劲儿,便埋怨儿子来,“放着一个大活人你不去亲近,整日对着一张画像发痴有鬼用?”
“连人影都见不着,怎个亲近?”安玉松闷头顶了一句。
“见不着人,你不会写信送东西?”于氏教唆道。
安玉松下意识地捏了捏袖子里那对耳环,“怎个送法儿?姑祖母管教严着呢,怎会允许我和表妹私相授受?”
“要不怎说你读书读呆了呢?”于氏拿手指头点着他的脑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儿,“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