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三房两娃,俞承泽和俞定书,都是三太太生的,比起风云争霸的大房,杏娘这是第一次从官方渠道知道,三房还有年纪一大一小两姨娘。由此也不难看出,三太太晕倒并不是针对三老爷纳妾,她膈应的应该是三老爷找外室,找了外室不算数,还带回来两能跑能跳的孩子。
俞定书一身本事,这回有了用武之地。
她每天搬了一张凳子,坐在院子里头看门,只要她那同父异母的姐姐一开门,她就开始冷嘲热讽,堵着不让人动。那新来的定萍再本事,一天下来总要吃喝拉撒,俞定书歇息的时候,她手下一群人精,以桃叶丛绣为代表,每天跟装了监视器一样,害的人定萍屋里的丫头倒个恭桶都要半夜行动。
定萍当然不是个傻的,她去找自家漂亮娘和老爹告状,三老爷听着母女两声泪俱下地控诉,怒气冲冲冲到两女儿的院里头,还真在门口把俞定书给截住了。
俞定书脸不红气不喘,一看见自家父亲,没给他说一个字的机会,伸出两只手,扒着他的衣服开始哭,说:“爹爹,是不是定萍姐姐讨厌我?我天天守在她门口,巴望着能见她一面,她为什么老是躲在屋子里头不理我?”
定萍的年纪比俞定琴大,也就是说,定萍其实才是三老爷的大女儿。
俞定书那张嘴除了会挑衅滋事,睁着眼说瞎话的功力也是一等一的,三老爷不大理会内宅妇人的事情,哪晓得自家女儿早就修炼到宅斗中级了。
三老爷往那院里头一站,定萍抽噎几下,抹几滴眼泪,俞定书一边表达自己对新姐姐的期待,一边让自个儿眼泪淌得跟尼加拉瓜大瀑布一样。
三老爷左手一只定书,右手一只定萍,他暗自比划了一下她们的身高,再想想她们的年纪,最后相信谁,也就不用多说了。
在意识到老太太没有要认新孙子、新孙女之后,三太太的痛风也渐渐有了起色,没多久,就能下床走动了。
还有什么事能比丈夫偷人,被婆婆力挺更让人高兴的呢?
三太太欣慰之余,又愁起了以后的日子。虽然现在俞府上下都帮着自己,无奈最重要那一个却一心向着那狐狸精。老太太还没老糊涂,谁晓得还有几年可以靠,把那一家子留在府里头,终究是个祸害。
在床上翻腾了一个晚上,最后决定主动出击。趁着老太太还没进棺材,先把人哄好了,把狐狸精一家子全撵到大街上要饭去。
儿子不跟自己一条心,好歹她还有一个不遗余力蹦跶在抗敌第一线、和自己同进同退的女儿俞定书。琢磨着老太太怎么着也该消气,把改名那事儿揭过去了,这会儿带着定书过去,整好把那装病的差使给卸了。
彼时正是三月初五。
也该是四小姐俞定书倒霉,出门没看黄历。
三太太是打着销假恢复晨昏定省的旗号去的,到的时候,却比正常打卡晚了一个时辰,一起帘子,就听见大太太、二太太还有老太太凑在一起说话的声音,隐约耳朵里捎到“银子”、“五十两”之类的词,偷瞧几眼,姑太太一家子不在。
她在外头故意嚎了两声“老太太”,把帕子往脸上一盖,扯着女儿就冲了进去,“噗通”一下膝盖着地,跪在了老太太面前:“老太太……你可要为我们娘俩做主啊……这日子没法过了……”
老太太的目光在她“哭”了半天没见一滴泪的脸上游移了许久,才不紧不慢地问道:“好好的,又怎么了?谁要为难你们娘俩了?”
三太太只一个劲地哭。
老太太又搭腔道:“你先起来吧,跪着说话,一时也说不清。坐下来,慢慢讲。”
三太太趴在地上,额头顶着地上的红毯子,嚎得更带劲了,嘴巴里“呜哩呜哩”,来回就那么两句话:“老太太……你可得为我们做主啊……”
大太太看不过去了,上前道:“三弟妹,你快起来吧,有什么委屈,说出来,老太太不会不帮你的。”
二太太也跟着道:“你口口声声说要让老太太做主,老太太总得晓得是什么事,才能有所定夺啊。”
两人一道弯下腰去扶她,三太太一把挣开了她们的手,力气颇大,扯开嗓子,大声道:“老太太若是不应我……我今儿个就不起来了!”
众人哑然。
老太太居高临下,用眼角斜她:“那你就跪着说吧。”
“老太太……”三太太傻眼了,按照她设计好的桥段,应该是老太太答应她,然后再亲自把她给扶起来……
俞定书也一道跪在边上,看见自家老娘恍神,连忙借着袖子的遮掩,拉了拉对方拖在地上的衣裳,三太太回过神来,头一件事就是继续哀号:“哎呀,我的命好苦啊……”
面对如此蹩脚的演员,如此不给力的台词,老太太的耐心很快就被磨光了。
她道:“不想说就回吧。我跟你大嫂子还有二嫂子,还有事要相商。”
三太太委屈地真要哭了,来之前,她把今天的所有场景都在脑子里反复排练过好多次,没想到,最后老太太会这样。
“老太太,事情是这样的。”她用帕子假模假样的抹了抹泪,把眼角都揩红了,手帕还是干的,悻悻地将它连着手一道缩进了袖子里,“自从那个华氏进了门,我家老爷就整天不着家了。梅姨娘和査姨娘私底下找了我好多趟,我也没办法,只好两头劝着,去寻了老爷说,他宠着华氏也没什么,不能冷落了后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