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三师弟,你行事冲动,屡屡坏了师父的法事,昨日你又跳出来抢了那女子手中的红锦,师父回去后大骂你一通,你心中不服,于是杀了师父!”陈书利补刀。
姚进谦大笑,“好一个大师兄、二师兄,你们便是如此对待我这个三师弟的!好吧,既然大人命令咱们说实话,咱们便实话实说!我是恨透了那个吕天生,可是你二人就不恨吗?大师兄道二师兄有动机,可是大师兄就没有吗?师父一死,他包袱中的银子会归了谁?二师兄道大师兄有时间,二师兄就没有吗?昨晚二师兄看见大师兄捅了师父一刀,我后来还看见二师兄又捡了一块砖头走进师父的房间呢。大师兄,二师兄,如今我兄弟三人都是五十步笑百步,谁也不要指着谁。”
“银子和法器我一样都没有落着,师父的死和我无关!”何家成叫道,扑向姚进谦。
“师父不是我杀的!”陈书利也大声叫道,加入战局。
三人再次厮打成一团儿,一旁的张秀儿神情慌张,“咿咿哑哑”地张着嘴巴,想去阻止又不知如何伸手。
卫奕皱紧了眉头。
又一个哑女!
另一旁的董来宝则亢奋地大叫大跳,看热闹的百姓越聚越多。
卫奕思绪如飞,哑女,红枫,红枫林,仇恨,铁槌,道士,它们之间究竟有何联系?
突然,董来宝指着红枫林大声叫道,“枫神降临,惩罚了师父,下一步,就轮到我们了,就轮到我们了!”
围观百姓一下炸开了锅,嘈杂声四起。
“大人,这傻子说得没错,假道士是枫神杀的!”人群中的一个男子高声喊道。
“是啊,是啊,这假道士装神弄鬼,骗了我们的银子,他是被枫神诅咒了,他早就该死了!”众人纷纷附和,场面混乱。
“肃静!肃静!”里正大叫,“莫要妨碍大人办案!”
卫奕听出门道,问张老儿,“他们道这吕天生是假道士,骗了他们的银子,被枫神诅咒,可有凭据?”
张老儿如此这般那般将沈月然昨天戳穿吕天生的过程说了一遍。
卫奕听完不禁乐了。
这女子鬼灵精的很。
利用枫叶有五裂、有七裂的常识,再加上一点小心机,轻易就让吕天生跳进陷阱里。
——等会儿!
五裂,七裂。
卫奕眼中精光一闪,急步走到已经被放下的吕天生的尸体前,弯腰察看。
果然!
他居然看漏了这一点!
若不是那女子所言,他真的就要错过了这一点!
真正的凶手就在五人之中!
他心思转动,有了主意。
他朗声道,“好了,都别打了,也都别吵了。既然你们都道吕天生之死与自己无关,那咱们就来场测试如何?”
众人一听测试,好奇地屏住了呼吸。
卫奕拿出五张白纸,让五人各持一笔一纸,背靠背,圆形,面向外而立。
他一边踱步一边道,“古语有云,相由心生,常人皆以为是人的相貌由心性决定,这人若是善心,便是个善样,这人若是恶心,便是个恶样。可是,本官判案多年,捉拿的凶手不计其数,却深知这‘相’,有时候是可以伪装的。一个好人,或许生有一副凶相,一个恶人,却能扮得无辜又天真。
反倒另一‘像’,画‘像’的‘像’,很少有人能够伪装得来。因为‘像’由手生,手又直通心底,所谓手心手心,就是此理。
所以,本官要你们五人即刻画作一幅,就画本案的死者、也就是你们的师父吕天生,画题由本官写好,再由你们随机抽取。画出来后,本官一看便知谁是凶手。”
卫奕话音落地,围观百姓再次炸开了锅。
“看‘像’辩真凶,没听说过。”
“是啊,凭一幅画就能找出凶手,那还要衙门作什么?”
“这大人相貌堂堂,言行有礼,看起来是个有为之官,为何尽做莫名之事?”
卫奕浅笑,对众人道,“恶人画出来的人即是凶相,善人画出来的人即是良相,善恶之间,你们不知,本官心里清楚着呢。好了,话不多说,即刻开始抽签画像。”
五人依次排队,何家成抽了“身披红锦打坐”,陈书利抽了“身穿枫衣唱词”,姚进谦抽了“枫神附体显灵”,董来宝抽了“执剑问道枫神”,张秀儿则抽了“穿行枫林念咒”。
五人拿到画题,或蹙眉,或动笔,只有董来宝吸着口水,略显茫然。
卫奕安抚他道,“莫要多想,本官出的题目皆是吕天生施法时的几个常见动作,你只要把记忆中的画出来就行。”
董来宝这才嘿嘿了两声,垂头提笔。
一盏茶的功夫,五人都已画好,卫奕将画纸收过来,逐张细看。
看到最后一张,卫奕变了脸色。
居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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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曾经说过,对于缉凶者来说,没有不可能,任何不可能只要找到证据,就皆是可能。
所以,就算这个人再不可能,也可能是他要找的真凶。
卫奕黯了双眸,看向董来宝。
“董来宝,你可知罪?”他问道。
众人哗然,何陈姚张四人更是目瞪口呆。
“大、大人,您是、是说阿宝他杀了师父?”何家成结结巴巴地问道。
卫奕不置可否,凌厉的目光紧锁住董来宝,又问了一遍,“董来宝,你可知罪?”
董来宝突然咧开嘴笑了,以衣袖抹去鼻涕道,“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