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莫里亚蒂来说,想推断出案子的前因后果并不困难,因为他只需要抓·住梦境的成因,找到夏洛克构造梦境的元素,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最关键的线索;然而对于夏洛克来说,想做到这点就是难上加难了。因为在这场梦里,他没有现实中的记忆,完全只是个十九世纪的古人。除了知道自己需要破案以外,他对整个案子一筹莫展,只能根据调查的结果来一步步地进行。

可能他还在梦里安排了一些后手,但他用以构建这个案件的原型本身就是无解——因为他相信莫里亚蒂已经复活了,那么新娘也一定是真正复活了。可是一个饮弹自尽的人又怎么可能是复活?这要怎样才能做到?

也许像以前一样,排除掉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那个结果就是最接近的真·相。通过这种手法,夏洛克也许还真的能得出莫里亚蒂已死的结论……但是,这样做就没意思了。放任夏洛克的理智战胜情感,这对莫里亚蒂来说又有什么好处?他要一步步地看着夏洛克坠落……砰!和他一起。没有了莫里亚蒂,夏洛克·福尔摩斯还有什么理由继续活着呢?

游戏要有对手才会好玩。莫里亚蒂国王大发慈悲,准许囚徒夏洛克陪自己玩最后一场游戏。

莫里亚蒂向来就有看透人心的能力。他能轻而易举地把握住人性的阴暗面和人们的所求,然后利用这两点来达成自己的所需。而作为前男友,莫里亚蒂对茉莉的了解要更胜过他人。他轻而易举地就说服了茉莉,开始在停尸房里做小动作。

茉莉正在旁边发呆,她无法想象莫里亚蒂是怎么猜出这件事的,但她想像得到莫里亚蒂并不是个普通人。假如连一个普通人都能猜到事件的□□,她们怎么又可能骗得过夏洛克·福尔摩斯?她现在已经方寸大乱,只好任凭莫里亚蒂去完善自己的作品。

之前离开的法·医再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莫里亚蒂抱着尸体在墙前跳舞的样子,顿时吓得瘫坐在地,脱口惊叫:“上帝啊!新娘又复活了!”

“安德森!”茉莉回过神来,忽然意识到停尸房里还有别人,顿时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莫里亚蒂。莫里亚蒂耸了耸肩,把新娘打横抱起,重新放在了停尸床·上:“很好,老兄,闭嘴,你的声音实在太大了。茉莉亲爱的,能麻烦你先出去一下吗?我要和这位老兄先谈一谈。”

茉莉六神无主地走了出去,把门关上了。莫里亚蒂拍了拍手,重新给尸体缠好锁链,拿起一副套袖戴上,开始招呼安德森:“安德森,对吗?别担心,我们只是做了个小小的实验……”

“这是渎职!”安德森从地上爬了起来,“琥珀竟然勾结外人破坏尸体……”

“看样子你好像并不担心死尸会复活嘛。”莫里亚蒂恶意地笑着,举起了尸体的右手,盯着他自己方才所造成的破坏左看右看,“不过,这毕竟还是一个需要信仰上帝的时代。有谁能保证这位美丽的夫人不会在夜里忽然坐起来,给尽忠职守的验尸官一个深情的拥抱呢?哦,看看,她失去了挺多脑浆,我想她一定不会介意从别人身上拿回来的……”

“闭嘴!”可怜的安德森又被吓得瑟瑟发抖,色厉内荏地喊道,“我这就去叫人把你赶出去,然后举报琥珀的渎职罪……”

“比起来这个,为什么我们不能先聊聊夏洛克·福尔摩斯呢?”莫里亚蒂盯着安德森,摆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我想听听你对他的看法,安德森……好吧,一个怪胎,你这么认为?还有疯子,真是个贴切的形容。天才,要知道天才和疯子其实是同义词。什么?你把我也当作是一个怪胎吗?不不不,我可是个文明人,只不过夏洛克的推理演绎法实在好用。你的妻子很久没回家了对吗?但是昨天晚上你过得很不错。让我看看,一个身材火辣的同事?那么她可能对你不是那么满意。不,你不用这样看着我,需要我帮你呼唤上帝吗?”

“上帝!”安德森喃喃着,用见鬼一样的目光瞪着莫里亚蒂。莫里亚蒂笑吟吟地拍了拍手:“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了吗?”

安德森瞪着他,慢慢地走了过来:“听着,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猜出来的,也不想知道你和福尔摩斯之间有什么恩怨,这里是个停尸房,而我是个法·医,明白了吗?我可以不追究你亵渎尸体的罪过,但是你最好……”

“嘘,小点声,万一被人听到了怎么办?”莫里亚蒂好整以暇地举起一根手指晃晃,道,“一个女人成为你的上司,你一定很不服气吧,安德森?任劳任怨的是你,总在值班的也是你,冒着恐惧和尸体相守的也是你,但是这样勤劳努力的安德森却被苏格兰场埋没了,他们发现不了你这颗明珠,反倒把茉莉·琥珀当作可造之材。上一次的升职,你被琥珀给干掉了,你的妻子因此心生埋怨,而你却无话可说。家庭不幸,对不对?这一切全都因为夏洛克·福尔摩斯。”

安德森惊讶地问:“这关福尔摩斯什么关系?”

“想想看,安德森,这可是维多利亚时代。”莫里亚蒂以诱哄的口气说道,“虽然女王大人值得尊敬,女人们在社会中发挥的作用也越来越重要,可是假如没有后台撑腰,谁会把茉莉·琥珀放在眼里呢?琥珀的后台是谁?夏洛克·福尔摩斯。显然是他们认为有必要去巴结福尔摩斯,才会提升琥珀的职位。想一想,安德森,你真的比琥珀更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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