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诚意伯府出来,王三就直接赶车去了周府。
与诚意伯府的诸人等在荣寿堂不同,周夫人直接把人给迎到了二门上。
等刘识和彭瑾给周翯和周夫人拜了年,周翯与刘识去了书房烹茶论道,周夫人则留了彭瑾在起居室说话。
跟送给诚意伯府诸人的年节礼物比起来,彭瑾给周翯和周夫人备的礼物就用心多了。
一对百年老山参,一只前朝名士的笔洗,一块寿山石刻,另有彭瑾亲自画了花样,婉娘细致地绣了的抹额、袜子等绣品。
周夫人嘴里说着彭瑾太客气,双手却已经拿了抹额等绣品,放在眼前仔细地看,不住地点头道:“这绣工着实精巧,难得的是花样也很别致,透着一股子与众不同!”
彭瑾抿唇笑道:“伯母喜欢就好,也不枉费我画坏了一堆的纸。”
周夫人闻言惊异道:“这些花样子都绣的好是你自己画的?你竟然有这份巧思!”
这话纯粹是惊喜且夸赞。
彭瑾笑道:“那也得绣娘绣的传神!”
周夫人兴致勃勃,便拉着彭瑾,说起各式花样来。
而书房里,周翯细品着刘识亲手泡的雨前龙井,清新淡雅,回味甘醇,简直是他这大半辈子喝得最清沁心脾、回味甘永的雨前龙井了!
“你这泡茶的法子倒是高妙,看似简单到极致,但是茶汤清亮,茶味清新,回味甘永。”周翯眯眼回味半天,才睁眼说道,说完忍不住又啜了一口,再次闭上眼睛,满脸享受愉悦的神情。
刘识轻笑一声,缓缓道:“学生可不敢居功。这还是学生跟玉娘学来的。”
“玉娘?”周翯诧异地睁开眼睛,旋即笑道,“彭兄父子俩醉心茶道,放着大好的前程不要,偏偏到处考察,餐风露宿,只为了编纂《太熙茶经》,玉娘从小耳濡目染,茶艺高妙,也是正常。”
顿了顿,周翯又叹惋道:“可惜啊,淑仪嫁过去这些年,倒是没学到其中的精髓,泡的茶也只能是聊作解渴罢了。”
却不知道,彭瑾泡茶的手艺是从几千年积累的前人经验那里学来的,别说是周淑仪了,就是彭永新和彭瑜父子俩都未必会。
刘识点点头,表示赞同。
想当初他恩科加试之后,彭瑾第一次泡了雨前龙井给他喝,他觉得新异的同时,也是这么想的。
否则,彭瑾哪里还有别的机会学习茶艺。
午饭周夫人安排得很家常,却荤素搭配得宜,而且还很照顾彭瑾这个孕妇的口味。
吃过午饭,刘识和彭瑾约略坐了坐,吃了一盏茶,便起身告辞了。
周翯和周夫人知道这是两人从诚意伯府分家出来的第一个新年,定然有不少应酬,便也并不很留。
出了周府,刘识先将彭瑾送回家,安置好了,自己又出去拜访一些私聊颇好的亲朋故旧,最后又和同窗好友到枫露斋小酌一番,仍旧赶在晚饭前回家,陪彭瑾一起吃完饭。
惹得汪其真等人又是好一番打趣。
想到那日在大理寺监牢的匆匆一见,他们实在是看不出彭瑾有哪一点特别出众,能够引得刘识无论多忙,都要回去看上一眼。
平心而论,彭瑾虽然长的隽秀清丽,但是远远够不上倾国倾城;气质虽然清俊脱俗,但远达不到力压全场。
这样中上之姿的彭瑾,他们实在是找不到她到底有什么资本,能够将未来的人中龙凤牢牢地攥在手心里。
大家平素关系极好,又是新年喝得微醺,有什么想问的,便顺口问了出来:“嫂夫人到底有什么看家本领,教你这么舍不得?”
刘识但笑不语,拱手告辞。
笑话!
自己媳妇儿的好处为什么要告诉他们!
当然得藏起来,留着自己慢慢享用,偷着乐啦!
回到家中,看到彭瑾照例为他留的一盏暖灯时,刘识嘴角的笑意不由地加深了,原本沉稳的步子,顿时加快起来。
夜深烛影处,照有双鸳鸯。
第二天,是出嫁的女子回娘家探亲的日子。
彭瑾出嫁三年有余,如今这是第四个新年。
而除了刚出嫁那年,彭永新和彭瑜因为不放心刚出嫁的她,特意延迟了去南方考察茶园的日子,所以原主过年时去了一趟彭府之外,其后的两年,彭永新和彭瑜恰好都在外地没能返回京城过年,原主干脆连回娘家这一趟都省了。
今年,彭瑾却很想回去看看,一来感谢彭槐这些日子以来的帮助,二来也想看看“她”以前生活的过地方。
刘识很是赞同,笑道:“早就说等事情落定之后,就请槐叔来家里小酌一杯,但是琐事不断,一直都没有机会践行诺言。今日正好,趁着拜年的工夫,我要好好地和槐叔喝上几盅。”
彭瑾明白,刘识虽然感激彭槐的帮助,但是没有必要非要选在过年的这个当口去和彭槐宴饮致谢。
刘识之所以要这么做,还是为了照顾她想要回娘家看看的心情。
“谢谢。”彭瑾环住刘识的腰,把头埋在他的怀里,低声道。
刘识温柔地摸了摸彭瑾的发顶,低声笑道:“傻气!”
夫妻本是一体,他不过是陪彭瑾回一趟娘家,哪里就值得她感谢了!
刘识不明白,彭瑾感谢的不是他的这番举动,而是这举动背后的心意,关怀,和体贴。
夫妻二人收拾妥当,便直奔彭府。
彭槐得了消息时,很是吃了一惊。
他虽然早就觉得如今的彭瑾与往日大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