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听完崔妈妈的问话,小丫鬟一派天真烂漫地答道:“我们夫人要销了云雾姐姐的奴籍呢!正吩咐李总管亲自去办这件事情呢!”
一脸的艳羡和神往,要是什么时候她也能被夫人恩赐,放还奴籍就好了!
崔妈妈闻言甚至脸色一僵,差点在小丫鬟面前失了态。
起居室里,云雾一脸担忧地说道:“夫人,您为了奴婢销去奴籍的事就这样晾着崔妈妈不太好吧,她可是代表太太来的呢!”
对此,云雾心里当然是很感动的。
她根本就没有想到,当初她在泉州无意间的一句要让小鸿升认清楚自己身份的话,竟然会让彭瑾记到了现在,并且在初回京城又临近年关,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的当口,特地拨冗来给自己办这件事。
甚至于,彭瑾还为了这件事晾了崔妈妈一顿。
但是,正是因为她感念彭瑾对她的好,所以才更加不想让彭瑾遭人非议。
“代表太太来的又如何?”彭瑾反问道,轻笑一声,“如今可不比过去了,咱们势单力薄,只能听她摆布!”
正好,借此机会,彻底绝了崔氏的心思,免得诚意伯府里小鬼打架,连累得他们三房的日子也鸡飞狗跳的!
云雾明白彭瑾的意思,但是因为她个人的私事就要陷彭瑾于不利的处境,她总觉得良心难安。
她是奴婢,怎么可以让主子为了自己的事而难做呢。
彭瑾见云雾面露愧色,便笑道:“你若是真的为我着想,就耐心地等我把话说完,这样我也好早点接见崔妈妈,省得到时候她嘴碎乱说!”
她当然不怕崔妈妈甚或是崔氏乱说,那也得有人信她们说的才行!
她只是劝慰云雾,免得她心有负担罢了。
云雾听彭瑾这么说,果真抿住了唇,和总管李林一道听彭瑾的吩咐。
彭瑾拿出云雾的卖身契,递给她,笑道:“原本早就该去官府销了你的奴籍,却因为这些年大家都在外漂泊,一直没有去办。今日就让李总管和你一起去吧。”
云雾神情激动,上前郑重接过卖身契,郑重地向彭瑾施礼答谢。
她一直都无所谓自己是不是奴婢的身份,但是很怕将来小鸿升被人说是奴婢生的孩子。做母亲的,哪里有不为自己的孩子打算的呢!
彭瑾见云雾一脸激动欣喜,心中也很高兴,又扭头对李林说道:“李总管,这次就劳你亲自和云雾走一趟了。”
宁安伯府的总管,不论是到哪里,别人总会给两分面子的。
李林忙躬身道:“但听夫人差遣。”
待李林和云雾出去了,彭瑾这才招了崔妈妈进来回话。
崔妈妈这会儿已经平静下来了,但是她却觉得彭瑾为了给云雾销去奴籍就晾着她这件事,必须要和彭瑾好好地说道说道,否则万一彭瑾以为她,不,是崔氏怕了她,还不得翻天啊!
到时候,就更没有人能帮她们一起压制住闵氏一伙儿人了。
崔妈妈这么想着,待恭敬地行礼问安之后,就笑道:“奴婢不知三奶奶府中事务繁多,这个节骨眼儿上来给三奶奶请安,希望没有打扰到三奶奶才好。”
哼,明明刘诚还没有承袭爵位,三房主人都是爷和奶奶,不过是做了两天官,又新得了宁安伯的封号,尾巴就翘上天了,什么大人夫人、伯爷太太的,从诚意伯府算的话,明明还是三爷和三奶奶!
崔妈妈想起先前那个小丫头一脸崇拜,一口一个“夫人”的,心口就一阵堵得慌。
彭瑾如何听不出崔妈妈话里的不满质疑,但她不愿意和这样的人计较多说,所以只是微微一笑,十分坦然地顺势道:“没有。不知崔妈妈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崔妈妈被彭瑾如此理所当然的态度噎了一下。
在崔妈妈愣神的当口儿,彭瑾就自己又先开了口:“前日抵京之后,就一直在忙着三爷进宫的事项,还没有来得及去诚意伯府向祖母、父亲和母亲请安。我和三爷还商量着,过两日就带孩子们过去呢!”
怕崔妈妈拿这些事烦她,彭瑾干脆先一步堵住她的嘴。
你有时间帮一个奴婢销去奴籍,却没有闲暇去向婆婆请安!
崔妈妈心中不满,面上却越发的恭敬了,笑道:“三爷和三奶能有这份孝心,太太很高兴了。”
这话说的像是她和刘识有多不孝顺一样,而且竟是半点都不提闵氏和刘克竟,只拿崔氏说话。
彭瑾无意趟进这趟浑水,闻言也不答话,只是沉默着等着崔妈妈回答她先前的话。
崔妈妈虽然觉得这次不替崔氏在彭瑾面前立了威,往后再难撺掇着彭瑾和她们一起对付闵氏一方,却也不敢再在今日的彭瑾面前造次,只能是带不满答道:“太太着奴婢过来看看,可有能帮得上三爷和三奶奶的地方。方才三奶奶都没时间来见奴婢,可见是忙得很。”
这是在指责自己不该晾着她吗?!
彭瑾冷笑一声,直接道:“方才是在安排云雾销去奴籍的事。崔妈妈也是前程捏在别人手里的,应该了解‘身不由己’的痛苦吧。”
崔妈妈一听彭瑾这是嘲讽她和云雾一样都是奴婢,凭什么云雾该为她的事让道,一时又气又羞,一张老脸瞬间涨得通红。
她都多少年没有被再被别人指着鼻子这样羞辱过了!
自打崔氏嫁入诚意伯府,做了当家的主母,又将她当做一等一的心腹看待,说她是诚意伯府仆妇中的第一人也毫不为过,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