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宝是不太肯走的,锅子里还炖着腊野猪脚呢。好大一只,尽是瘦肉。叫花还往里面放了好多七七八八的东西,炖得正香呢。很快就要出锅了。
“爷爷,不是明天晚上才过年么?”张元宝吸了吸鼻子,哎呀,真香。
“以后我们不管他了,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走,跟爷爷走。让他一个人在这里,看他有没有意思?”张满银拖着张元宝就走。张元宝那个不舍啊。再多等半个小时,就能吃了,刚才叫花讲的。
张满银有些眼泪汪汪,张满银还以为张元宝不舍得离开叫花呢!心里颇为欣慰,这两兄弟虽然不是亲兄弟,也胜似亲兄弟了,“元宝,让他一人在这里好好想想。想想大家是怎么牵挂他的。他又是怎么对待大家的。”
张元宝心里在想,叫花一个人在这里好好想,怕是要想得撑死吧。
张叫花听着张满银与张元宝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心中也是非常矛盾的,其实他非常想站起来追出去。他虽然已经是非常厉害的水师,但是他总是小屁孩一个,他害怕孤独。害怕这种被孤单包围的感觉。等张满银与张元宝走远,张叫花起身走到园艺场的大门口,看着他们的身影越来越远。一滴眼泪倏地从眼眶里滑落出来,在稚嫩的脸庞上飞快地滑落,啪嗒掉落到地上。
回到灶膛前,已经能够闻到铁锅子里散逸出来的那股腊肉的浓香,夹杂着精心配制好的调料的香味。灶膛上的熏肉架上,挂得满满的。张叫花家的熏肉架上怎么会少了腊肉?这上面不仅有野猪肉,还有一些别的野兽的肉。
白色的水汽从地面徐徐升起,夜色缓缓地降临梅子坳,很快将山村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
***
小车在山路上飞驰。张有平与刘荞叶在看着熟悉的一草一木扑面而来,。即便是在夜色中,这一切都是如此的熟悉。
不知道崽崽这个时候正在干什么呢?在家门口看着远处的大路上,是不是有爹娘的身影么?还是坐在灶膛前,看着噼噼啪啪的火花,期盼着爹娘的归来么?崽崽啊,你晓得娘亲是多么的想你么?
车即便飞驰,也总是跑不过盼望。
刘荞叶的手紧紧地攥着衣角,她心里竟然有些紧张,她害怕看到崽崽埋怨的眼神。
“这个时候崽崽应该是在家里呢,还是在园艺场?”刘荞叶小声问道。
“爹娘肯定是要让崽崽去老屋过年的。也许应该在老屋里。”张有平说道。
刘荞叶却摇摇头,“应该是在园艺场吧。我们要是不回家过年。他肯定不肯去跟爹他们过年的。这家伙的脾气可倔强了。”
“那我们就先去园艺场吧。”张有平说道。
陈广宾来过园艺场不少回了,对这里的路也很熟悉。直接将车开到了园艺场门口。
“汪汪,汪汪!”
钻山豹第一个冲了出来。
一看到张有平与刘荞叶,立即拼命地摇起尾巴。
刘荞叶飞快地往园艺场亮着灯的地方跑了过去。
还没跑到屋子里,就听到凄厉的歌声。
“……手里呀捧着窝窝头,菜里没有一滴油,监狱里的生活是多么痛苦呀,一步一个窝心头,手里呀捧着窝窝头,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这歌声在孤寂的园艺场哩是如此的悲切。
“崽啊!”刘荞叶悲切地大喊了一声,往那片光亮处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