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点零五分,u-38启动轮机,驶离钦州湾湾底的金鸡塘,艇上不但没有装载鱼雷,还少了三名艇员、多了一具尸体。轮机长苏镜湖的死亡让李孔荣不得不提升还未完全成熟的柴油机上尉陈尔恭,他懂动力,也大致清楚船艺,且苏镜湖留下了的学习工作笔记,有这些东西,陈尔恭勉强能胜任这项工作,只是他还缺少自信,很怕自己干砸。
除了提升陈尔恭,李孔荣还提升了林祥光和刘永仁,两人将填补高光佑离开之后造成的空缺。这倒没有什么问题,林祥光不提,因为有李孔荣和林祥光在,刘永仁接手并无困难。之后,李孔荣除了让卢如平马上对外发电勒令国内外各部立即做出调整外,还召开了一次小型会议,目的是钦州湾外海的日军沉船——他想派出潜水员在两艘沉没的日军驱逐舰上寻找密码本,特别是中雷即沉没的日军驱逐舰春风号,它沉没的时间极短,舰上的无线电军官未必施行了销毁工作。
“我主要担心艇上的氧气……”新轮机长陈尔恭有些腼腆,他看了苏镜湖留下的工作表格,之后就一直沉浸在计算配平的浩大工作里,好在以前苏镜湖就教过他这些事情。
“氧气难道不够?”李孔荣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他记得上次苏镜湖说还有四到五天的氧气。
“艇上的氧气减去回程要预留的,只剩两天,……而且晚上最好上浮或是用通气管通气。”陈尔恭道,他小心说话,生怕会引起大家的不满——轮机一向保守,反对任何出格的行动。
“水深只有三十米,两天的时间足够了。”水手长薛奎光道,“就是……就是日本人会不会也派人打捞吗?水这么浅,他们不可能不打捞的。”
“打捞也没事,如果找到无线电室,把里面的人也扔出来,他们找不到密码本肯定会以为正电官带着密码本落水了。”李孔荣想过这个问题,在他看来这不是难事。“就怕密码本用的是水溶性墨水,被水一浸上面的文字全没了,要是这样,那我们就要花费大力气复原,字不管是印在上面还是写在上面,总会留下一些痕迹的,还有以前的电文、密码机也很有用。”
“好,那我们现在就去安排人,出了钦州湾就可以捞。”薛奎光道,开始想着怎么捞密码本。
“走的时候没有切断电话线,那个团副不会把这里的全靠告诉524团的吧,那个巢团长……”刘永仁说起另外一件事,潜艇出海要经过龙门港,那里由524团把守。
“我走之前跟他说了几句,524团是桂军不是中央军。即便重庆那边有命令下来,他们也未必会执行。”李孔荣根本就不担心龙门港,桂系能存在那么久,自然极为聪明。“倒是军统必须小心,戴笠手底下有一大批死士,虽不至于抱着炸药和我们同归于尽,但暗杀是免不了的,我已经电令国内外各处注意提防调整了。”
李孔荣一说军统便把众人拉回到u-38以外的现实。军统是听戴笠的,戴笠听谁的大家都很清楚。如今自己与军统结仇,就是与重庆那位委员长、总裁结仇。
见着几个人沉默,李孔荣说出自己老早就收到的电报。“你们不要以为事情是我们搞砸的,这次事件绝不是孤立的,在美国,动手刺杀陈司令的有极大的可能是军统。”
“这怎么可能?!”林祥光最为吃惊,纽约刺杀大家都知道,可全以为是日本人干的。
“这怎么不可能?”李孔荣反问,冷静而不愤怒。“有很多人把常凯申想的太好了,什么民族救星、抗战领袖,这只是无脑之人一厢情愿的阿谀奉承罢了。常凯申不管做什么,始终不会忘记的就是打压分化异己,抗战之前有湘军、川军、西北军、滇军、粤军,抗战之后绝不会有这些部队,他们全在抗战里消耗光了。”
“可他这也是为了这个国家啊。”林祥光叹了口气,随之又解释道。“我不是赞成他的做法,我只是……站在他的立场自然而然会这么做。”
“谁的国家?”李孔荣并不生气,他知道林祥光和高光佑不太一样。“你的?我的?***的?中央军难道不是常凯申的私军?不是***的党军?为了一己之私而诛杀异己,这难道还有道理、值得表扬?他常凯申会把权力交给国家?交给那什么狗屁国会?别做梦了,他只会把这些交给他儿子常经国,常经国只会把这些交给他的儿子常孝文。父死子继、如此而已。”
李孔荣说着历史,毫无感叹。“其他什么的我不管,谁要与我们为敌那我就要反击谁。而我们要做的就是把日本人踩下去,特别是日本海军。常凯申不想我们重建舰队,怕我们由此坐大以后不好收拾,那我们就必须反击,不反击永无出头之日,这就是我的道理。
这次回马尼拉先停航一段时间吧。我们内部要整顿一次,一些胆怯的、被谎言蒙蔽的、不和我们站一块的人要清理。已经确定和我站在一块的,也要进行梳理,最少要建立个人档案,每个人的过往经历、人际关系都要梳理一遍。这样做很有必要:第一,可以严防匪特奸细,第二,既然都是兄弟,你的家人就是大家的家人,你的关系就是大家的关系,要照顾就必须知道你身后还是谁……”
李孔荣想的是如此遥远,几个人都吃惊。陈永仁道:“要是家人里面有***怎么办?我的泰山大人就是*********那你或者你的泰山大人就要做出选择了。或者,你的泰山大人站在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