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李元几乎每天都在路上,走走停停,风餐露宿,不知道自己要在哪里安住下来。
在他看来,没有了亲人,自己在哪里都不过像是一个飘荡的游魂,怎么也找不到家的感觉了。
不久之后他认识了一位来自广西的大叔,这位大叔对他颇为关照,通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后他觉得那位大叔诚实可靠,遂将自己的身世跟他说了。那位大叔非常同情李元,便将他带回了广西老家,让他认一位邻居做祖父,然后再通过一点关系把他的户口入到了那位老人的名下,使他成为了这位老人走失多年的长孙,名字叫李元。
之后他便以这个身份返京来参加会试。
李元进京后才得知当年弹劾和诬陷他父亲的原吏部尚书冯宏、吏部左侍郎方文东和大理寺卿白泽葵三人皆因协助瑾王策划盲人歌谣事件而被关进了大牢,而抖出他们几个的正是太子和云一亭。
算起来这也算是太子间接帮了他。
这次他能保住状元之位也全赖太子和云一亭等人出面帮忙。
太子这人似乎在关键时刻挺有正义感且挺有主见,这样的人真的会是死杀害他至亲的人吗?理由是什么?
李元现在越来越怀疑当初那人亮出的令牌是假的了。
可是在没有得到明确的答案之前他当然也不会完全放弃对太子的怀疑。
李元请人清理掉了步府门前的杂草,然后离去。
一夜间这事便在京城传开了。
“听说有人回来过,将那门前的杂草全清理干净了。”茶馆里有人轻声跟同桌的人说。
“嗯嗯,我也听说了,可惜那人当时将帽檐拉得极低,谁也没看清他的面目。”另一人答话道。
“据说看那身影像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小伙子。”
另一人顿时大惊:“该不会是……”
“你可别乱说。”
由于人在深宫,且无人通风报信,所以闻莹愫很难得知外头的动静。
今年殿试前三甲的人名她是在四月中旬才得知的,那还是她主动向林帧问起林帧才讲的。
“状元叫李元、榜眼叫沈祝、探花叫周世庭。”林帧简洁答道。
“林公公见过这三人吗?”闻莹愫笑着问。
“没有,只听说今年这位状元郎的右侧脸有一条很长的刀疤。”林帧答道。
闻莹愫心头莫名地一震,却装作若无其事地问:“这状元郎大概什么年纪?”
“听说才十八岁。”林帧笑道,又由衷地说:“也算是少年英杰了。若不是因为他破相,此刻想必上门求亲的人都要踏破门槛了。”
闻莹愫微微一笑,好奇道:“长相很狰狞吗?”
“据说那刀疤看起来很狰狞,原本的长相却应该是不错的。”
闻莹愫便又问:“林公公有知道这状元郎是哪里人吗?”
“听说是广西的。”
“哦,状元郎目前是被安排到翰林院去当编修吗?”
“嗯。”
闻莹愫没有再说话。
林帧却半开玩笑地问:“难道你对这位状元郎有兴趣?”
闻莹愫忙说:“当然不是,我一个籍籍无名的宫女哪里敢觊觎人家状元郎,只是每逢听说谁上榜了都很替他们高兴而已。”
林帧淡然一笑道:“你也别把自己看得这么低,有些事情说不定的。”
闻莹愫只笑不语。
想了好久之后闻莹愫才问:“他在干什么?”
林帧当即明了她的意思,说:“还是每日协理朝事。话说回来,今年这状元和榜眼还是殿下极力推荐的,不然陛下是不会选他们的。”
闻莹愫忙问:“这又怎么说?”
“他们两个的文章都狠批了皇上和相关司法部门,说他们对曣国近年来的十起命案不够重视。这事我就在这里跟你说一下,你可千万别跟任何人说。”林帧一脸严肃道。
“这是自然。”闻莹愫忙应道。
如今只要事关今年科考的事她都很关心,她下意识地希望里面有她的哥哥。
哥哥还活着吗?这似乎是很微渺的可能,可她的心里还是忍不住留了一点希望。
忽闻今年有两个人的文章里提到了那十起命案,这就更让她怀疑这里头是否有一个是她的哥哥了。
毕竟,如果不是心头有强烈的愿望,不是谁都敢在殿试时提这般敏感的话题的。
闻莹愫的心里莫名地有些激动。
但她面上还依然保持着冷静。
待得林帧离开,闻莹愫又思考起自己下一步的出路来。
眼下她让魏成钦帮忙打听的事尚没有消息,所以她还得等等那边的消息才能做下一步的打算。
算起来也已经一个多月过去了,魏成钦那边还没有什么消息,可见林帧的行事之隐秘。
然而,闻莹愫觉得自己再这么被动地等下去也不是办法。
眼下自己被关在太子府就等于与外界隔绝了,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能参与,可是她始终很清楚自己是带着目的而来的。
在事情尚未真相大白之前她过的每一天都如同煎熬。
还是得加快进度才行。
闻莹愫次日便借故去了东宫。
她特意选在大清早去,她知道那时太子正在上朝,是绝对不会在东宫里的。
进得东宫,闻莹愫立即去找魏成钦。
不巧的是魏成钦请假了,而且请了足足十天,今天才是他请假的第三天。
“他有说请假去哪里了吗?”闻莹愫问魏成钦的同事。
“没说,只说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