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锦川亲自开车,送他们三人过去案发现场。
第一次接触真实鲜活的命案,相比冯祎凡的紧张激动、迫切复杂,司徒千倒多了几分老僧入定。
一路上,司徒千用自己所学刑侦那一套勘察路面、监控区域,和路边标志物。反倒是冯祎凡紧张得快透不过气来,紧紧抓着自己的五分裤,不发一言。
徐骁湳在副驾上闭目养神,偶尔睁开眼睛看向后视镜,把后车座的这一幕全盘收入眼底。
他们四个刚到案发现场,接管的民警走了过来。
“徐教授你来了。”
徐骁湳点头不说话,冷着一张脸,没有表情。
办案的民警像是已经习惯,认真负责的开始做简报:“两具女尸最早,是过路的村民上山发现的,从地形和尸体上的擦伤程度看,都是一个星期前上坡暴雨积水冲下来的。目前,已经确定两具女尸的身份,均是半个月前接到报案的失踪人士,分别是邱小倩,朱曲。法医初步判断,是他杀。尸体上全是鞭伤,无性侵迹象,最致命的一刀在心脏上。我们在上坡找不到任何痕迹,凶手处理得很干净,不排除凶手可能有反侦察意识。”
徐骁湳边走边听对方说话,在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冯祎凡看见他挑了眉头,冷笑道:“你们当然找不到了,一个星期前的那场大雨,不就帮他省了所谓的反侦察意识吗?”
对方没有说话。
司徒千和徐骁湳打了招呼,自顾自去侦查现场情况。杨锦川这会儿刚从发现尸体的地方回来,脸色苍白忍不住的在树边吐得一塌糊涂。七尺男儿吐得连站都站不稳,冯祎凡下意识看了徐骁湳一眼,然后跑过去。
“出息。”徐骁湳压低了声音,说完后,转身和刑警一起进了尸体现场。
“我没事,你还是跟着骁湳一块查案去吧,争取早日把凶手缉拿归案。”
杨锦川都这么说了,冯祎凡也不好死皮赖脸,继续逃避即将要面对的凶案现场。她站起身,深呼吸再一口气跑进去跟在徐骁湳身后。
这是冯祎凡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见尸体。
两具女尸分别被放在原先装着的麻袋上,浑身都是鞭伤,皮开肉绽的连衣服都成了碎条。因为之前下过雨,尸体是被上坡积水浸泡过的,所以发白又肿胀不堪。左胸口心脏处的那一刀,刀口很深,正如法医所说,的确是致命的一刀。
尸体上的尸斑主要集中在:枕部、顶部、背部、腰部、臀部两侧和四肢后侧。虽然尸体是同时发现的,但冯祎凡看见,两具尸体身上的尸斑,是一具比一具深,甚至最深的那一具已经身体腐败得有些厉害了。
所以,由此判断,这两位死者,最近的死亡时间是一个星期前,最远的至少有半个月了。
看到这里,冯祎凡已经快忍不住。下一秒,和杨锦川一样,不说二话的跑了出去,靠在树上也是吐得一塌糊涂。冯祎凡想,徐骁湳说得对,她确实没出息,一路上紧张,到了现场又逃避不敢进去,现在还跟杨锦川这位世家公子哥一样,吐得……
“冯祎凡,过来。”
徐骁湳叫她,冯祎凡不敢耽误,在周围一干刑警的视线里,直起身小腿还发着抖跑上去。
他说:“你来分析我听。”
冯祎凡点头,接过一旁好心的刑警递过来的水,缓了缓嘴里的那种苦涩。
做简报之前,冯祎凡重新的扫视了一圈现场,还有那两具尸体,深吸了一口气,沉着脸压着心里几分害怕在徐骁湳的面前做简报。
“两位死者身上的最致命伤是在心脏,没有性侵,而是受到了鞭打。鞭打是最直接最强烈,传递愤怒和憎恨的方式。由此推断,他最憎恨的是女人。罪犯是典型的‘有组织能力罪犯’,从现场上没有留下的脚印,痕迹来看。他利用一个星期前的暴雨来帮自己……”
冯祎凡没说完,徐骁湳已经打断了她。“冯祎凡,你会的就只有复诉吗?别让我觉得,刚才的眼前一亮全是装出来的。”
眼前一亮?
大神刚才是对她说眼前一亮了吗?在咖啡厅的时候?
她还没回过神来,徐骁湳已经走到了尸体面前蹲下,径直开始做简报。
这是冯祎凡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见活生生的大神做简报、做犯罪画像。和她的生疏害怕不同,大神自信而利落。冯祎凡忍着胃部的翻滚,努力想要和他一样蹲在尸体前面,听他声音徐徐的分析。
“从法医报告上看,两位受害者的致命伤均是在心脏,准确无误,干净利落。受害者并没有遭受性侵的迹象,尸斑遍布在后背,证明受害者在死亡前,均是仰躺的方式。同时,那些鞭伤,全是凶手在受害者死后加之而上的。
鞭打,是最直接最强烈,传递愤怒和憎恨的方式。而我们的凶手是一个极度需要宣泄情绪的人,通过两具尸体的尸斑对比,他若想要受害者能够安静的让他宣泄情绪,大可直接用药物麻醉,最后在补上致命那一刀,这样宣泄情绪的方式会更能完美的表达在尸体上。
但他没有。
可以证明,他的直接目的,并不是宣泄。
通过两具尸体上鞭痕长度对比,显而易见,他在一个月前,甚至更早,已经有过活体的‘实验’。正因为有过这些尝试,他的杀人计划才会变得更加完美。不过,那些受害者的尸体我们还没有找到。
可以推断,他最憎恨的是女人,却不是这些被他杀害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