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影再次睁开眼睛时,天色已经暗了,清潇头枕在她胸前,睡得正香甜。鼻翼一呼一吸间轻轻开合,檀口微张,溢出些几不可闻的香甜鼾声,而嘴角,有如银丝般的津液正在暖黄色的夕阳下反射着淡淡的光。
她不自禁轻笑出声,伸手向前轻轻帮她擦干,又意犹未尽地轻触了下那鲜艳欲滴的唇瓣,这才微微调整了下有些僵硬的身体,让两人都躺得更舒服些。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不知这话该是用来说她好,还是指自己更合适。
初见时救她于刀剑之下,看这人满脸崇拜和欢喜的神色,也不过是一笑置之。世人向来易被一副美丽皮囊迷惑,可这么肤浅的情感又何必当真呢?
江煞门的大小姐是吗?确实有钱有貌又有闲,可那又如何,她无影向来靠自己本事吃饭,何时需要被人像个小白脸似的包养起来了?想用银子来讨自己欢心,这种烂招怎么可能入得了她的眼?
无影嘴角勾起一抹笑,回想着在京城时,不论何时转过身总能看到一抹娇俏的身影,也不知她是修习了什么功夫,随便哪个角落都能藏匿,墙角、树后、屋顶上,现在想来该也是挺耗费体力的。
习惯果然是个可怕的东西,被这毫不掩饰的炙热视线盯得久了,若是哪日没感觉到,竟还觉得像是少了些什么,看来,似狗皮膏药般黏着也不失为一个求爱的好招数。
之后那次坠河倒是有些蹊跷,因为自己是面对河面而立,也并未看清楚究竟是何人将她撞了下去。不过现在回想起来,身边这丫头想也没想就跳下去救她那劲头倒是和今日十分相像。
无影手指若有似无轻抚着清潇脸颊,勾勒完鼻间轮廓,便又下滑到了唇角。
初吻吗?游船之上明明感受到了她当时呼吸正常,可怎么却还是鬼使神差地吻了下去?难道真是为了阻止少爷出面?
那时真实的想法早已不得而知,可那看似淡然的一吻背后,自己迟迟不能平息的心跳,可是到如今还难以忘怀。
这次药王谷之行算是个契机吧,若不是被那讨人厌的夏凌宇刺激,还不知道有人早已偷偷地入驻自己脑海心头,挥之不去。就好似需刮骨疗伤的剧毒般,侵入髓间,默然融为一体。
初秋时节,晚间的山谷内已能感受到丝丝入骨寒气,恰有一阵风吹过,偎依在无影颈间的人忽地打了个喷嚏,茫然睁眼揉了揉鼻头,就这么醒了过来。
“无影。”江清潇一时还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但慌乱的心只在看见身边人的一瞬间就安定了下来,随后才回忆起白日里发生的事。
“你的毒解了吗?有没有还觉得哪里不舒服的?需要我运功帮你疗伤吗?”
无影看她一张口便像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问出一大堆问题,只摇了摇头也不答话,在她搀扶下起身,随意动了动尚有些僵硬的四肢,说道:“你乖乖在岸边等着,我去湖中运功调息一番。”
这湖水果然有神奇疗效,虽不知夏凌宇射中她的毒针上淬着什么毒,但那人既是有心置自己于死地,这毒必然不会在等闲之列,但也不过一炷香时间,浸在湖水中调息的人便已恢复正常,周身不见一丝异样。
无影从湖水中起身,对着岸边满脸担忧的人展颜一笑,安慰道:“我现在已经无碍了,莫要担心。”
江清潇起身围着她转一圈,又伸手将人从头到脚摸索一遍,嘴中尚不确定地嘀咕着:“真的无碍了吗?方才看着那伤还挺严重的。”
无影哭笑不得,由着她上下其手将自己“侵犯”完毕,这才伸手按住她,道:“那毒真的已经解了。现下咱们生死不明,少爷她们一定十分担心,你还是容我先发个信号报平安好不好?”
自己现下这模样在无影眼中一定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不知轻重。江清潇当下急忙闪身让开,说道:“当然好,我不妨碍你。”
无影闻言从袖中掏出响箭,好在之前为了保险起见先用油纸包着,否则被这湖水一泡,估计该不能用了。
利器升空时尖锐的响声在这空旷的山谷之内分外清晰,于半空中炸开后隐约还可看见崖边的情形,如此看来这断崖也并不如想象中那般高。
将剩余响箭原样包好揣回袖中,无影站在原处观望一番,又就近找了棵高大的树跃上去眺望片刻。随即轻盈跳下立在江清潇身侧道:“谷内既有活水,想必定有出路,我们姑且顺着这湖水来时的方向去看下。”
江清潇对于无影说的话向来是没有任何异议的,当下上前挽住对方手臂应了声:“好啊。”
两人开始在崖底寻找出路自是不用说,而等了小半日终于看到信号弹的钱小宝,一颗心也终于放回了肚中。
只要确定那二人落崖之后平安无事,以无影的本事,既然夏凌宇能有路进去解救她们,她自然便能轻易找到路出来。这点自信,钱小宝还是有的。当下终于将心思放回了白天刚刚采回来的草药身上,目前的当务之急,应该是将药送到在谷外等着的巫灵夕手上。
两人来到马棚,将来时的马儿牵出来一匹,再次检查一番身上带着的草药无误之后,便顺着原路回到了谷外。
“你说来的时候也没跟她商量好怎么接头,一会儿到了我们怎么找她啊?”眼看着快要到了昨日分手时的地方,欧阳兮突然开口问道。
钱小宝道:“巫灵夕对于这谷内如此熟悉,定然能选好一个我们能轻易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