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国境内,济水之畔,一支大约八千人的兵马沿着河边大道一路向北,几面“鲍”字旗飞扬,中军一个方面虬髯大汉,身披甲胄,正是济北相鲍信,前面领头做先锋的则是他的弟弟鲍韬。
济南与济北皆因济水而得名,济水是从西南流向东北,所以济北国反而在济南国的西南,济北属于兖州,而济南属于青州。
兖州牧曹操收编黄巾后,实力大增,向南追击袁术,大败袁术于匡亭,又追入豫州境内,战事破顺,济北相鲍信则带着八千兵马向北进入青州对抗田豫,免得田豫南下策应袁术。
鲍信带着兵马进入济南国最南端的历城县境内数十里,突然看到迎面一支残兵仓惶而来,鲍信当即令士兵警戒,待那千数残兵接近后,鲍信才知这支残兵竟然是袁绍派入青州的校尉郭祖。
鲍信对袁绍没什么好感,但曹操毕竟与袁绍是盟友,他当即上前接了郭祖,看到郭祖凄惨的样子,他不由皱眉道:“郭校尉,听闻汝等在青州与田楷相持对峙,难分胜负,眼下怎会如此大败?”
“鲍使君。”郭祖大哭道:“我等本与田楷互有胜负,不想这几日忽然来了个个凶人,他们兵马不过一千多,我们也没在意,不想他们在三日前平旦突然袭击,抢光了我们的粮草,我们整军要抢回来,却中了埋伏,大败而回,赵晖、王开、李楞都战死了,他们还不罢休,穷追不舍,鲍使君定要为我等报仇啊。”
“一千兵马?”鲍信神色微微凝重:“汝可知是何处兵马?可是公孙瓒援兵?是骑兵还是步兵?”
他可是知道袁绍在青州派了七八个校尉,手下足有上万兵马,敌人不过来了一千多援兵就扭转了战局,那这支兵马绝不简单,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公孙瓒的骑兵,传闻白马义从勇猛无双,虽没于界桥之战,却不排除公孙瓒还会重建起来。
“步骑皆有。”郭祖又恨又惧的道:“那将领自称张召虎,使一杆长槊,与刘备手下关羽和张飞三人合击,极为厉害,无人能挡,赵晖、王开等人皆是死于他们手下。”
“张召虎?”鲍信皱眉。
就在这时,他听到一阵马蹄声,随即有七八百骑兵出现在视野内,远远可见后面有两千多步卒。
鲍信当即命士兵列阵,凝目看去,只见最前面一杆“张”字旗飞扬,后面还有“关”、“张”两面旗帜。
“结阵,准备迎敌!”鲍信一声沉喝。
不想这时对面军中一个大吼声传来:“鲍允诚何在!”
“张文远!”鲍信不由身躯剧震,失声惊呼。
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
他凝目看去,果然,最前面那道身影分明就是张辽。
鲍信一时脑子有些发懵,张辽怎么会出现在青州?!听说他不是做了并州牧吗?
与此同时,鲍信军中十多个将领皆是身躯剧震,神情激动,他们正是当初在伊水之畔离开张辽的士兵,窦老三和陈个小等一千人皆在寿张战死,只余下了二十人,此次有八人随鲍信出征青州。
济水之畔,张辽领着关羽、张飞和数百骑兵当先,一路面色阴沉如水,令关羽和张飞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自从张辽听说鲍信北上的消息后,神情就一直如此。
张飞大大咧咧的道:“四弟,放心,要是那鲍信与你有仇,我一矛捅了他!”
张辽没有说话,只是远远看着那几面“鲍”字旗飞扬,他突然纵声大吼:“鲍允诚何在!”
关羽和张飞吓了一跳,张辽却死死盯着对面军阵,看到对面军阵中出来两人,一人正是济北相鲍信,另一人是他的兄弟鲍韬,二人都是张辽的老熟人。
“文远……”鲍信刚抱拳,还没说话,张辽便厉声喝道:“鲍允诚,曹孟德何在?!”
鲍信一怔,不明白张辽为何一上来就声色俱厉的询问曹操的情况,他沉吟了下,道:“孟德南下追击袁公路……”
张辽打断他,骂道:“曹孟德也就能欺负袁术那头猪!”
“文远因何出此恶言?孟德却不曾得罪于汝吧?”鲍信皱起眉头,神情困惑。
张辽怒声道:“窦老三和陈个小何在?我来向曹孟德为我无辜战死的兄弟们讨回公道!”
鲍信身子一颤,本来微怒的神情消失,眼里闪过痛苦之色,沉默不言。
他军阵中那七八个将领不由热泪盈眶。
张辽却怒气不息,从听到鲍信过来,他心中就憋着一股火:“寿张之战打得是个狗屁!别以为他曹孟德收降了三十万黄巾我就不骂他,知己知彼的道理他曹孟德都不懂,兵法读到狗身上了?”
看到张辽厉声大骂,别说关羽和张飞有些发愣,就是鲍信的兵马也发懵了。他们自然知道张辽骂的是谁,刚刚收降了三十万黄巾、名震兖州的兖州牧曹操,他们的大头领。
“刘岱那脑残前车之鉴,曹孟德做了兖州牧脑袋就发烧了?被狗咬了还是猪啃了?十年前还打的黄巾贼屁滚尿流,如今竟被黄巾贼算计?”张辽怒气不熄:“什么乱世奸雄,活脱脱一头乱世黑熊!许子将当初被他吓傻了吧!他曹孟德脑子不会用,割过来我教他用!”
张辽的骂词令两边将士都是大开眼界,不由暗里咂舌,关羽和张飞也是第一次看到张辽的另一面,他们不明究竟,但鲍信那边很多将士是明白的,他们都看向鲍信和鲍韬。
鲍信和鲍韬默然,他们也只能默然。
“文远……”鲍信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