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见一次那位鬼老太,我的心就要抽搐一次。
它的独有气味在车厢里蔓延,有许多乘客都捂住了鼻子,不知道在这狭窄的地下车道里,气味从何而来。
李小凡也闻到了。但奇怪的是,她并没有看到鬼老太。
就在她两头张望的时候,我轻轻捅她的肩膀,说:“别找了,就在你面前。”
“啊!”李小凡一声惊呼,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空气。
鬼老太的眼睛好像闪起微弱的亮光,像一只凶猛的兽一样,又因它那着实残忍的外表,让人实在不敢直视。
因为担心它会有进一步动作,我和陈梦将李小凡护在身后,然后我假装是在对陈梦说话来瞒骗同车厢的人。“对不起,”我说,“真的对不起,是她那时候太年幼,不懂事……”
鬼老太的漆黑幽暗的瞳仁里满是错愕,下一秒,却仍是愤怒与怨恨。它举起干枯的手,慢慢比起了手语。
我赶紧学着它的样子比给陈梦看,陈梦低声翻译给我听:“她该死,她也该死……”
第一个“她”,鬼老太指了指李小凡,所以我知道它说的是她,可是第二个“她”……难道是在说它的儿媳妇?
我看着面前的鬼魂,不知道如何是好。没有简亦繁的庇佑,我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对付它们。
即使有锆银戒指,也只能感受到附近鬼魂的存在,却丝毫没有攻击它们的力量。
我害怕鬼老太铁了心要来掐李小凡,继续不停地对它说好话,恳求它的原谅。幸运的是,一直到地铁到站,它都没有再说话,也没有扑过来。
下了车以后,我们三个飞速地往李小凡家走。地铁出站口,是进入李小凡所住的那个村子的路口,沿着那条路走五六百米,就能到达李小凡的家。
陈梦边走边说:“林勉,我以后怎么办啊?”
“怎么了?”我以为她也被什么脏东西缠上了,赶紧问。
“我以后对厕所里的便池都有阴影了……再以后去洗手间,我就会想起你说,那里面的一截枯瘦如柴的手从便池孔里伸出来……我就……”陈梦说得哆哆嗦嗦,一脸忧愁。
李小凡听了,更是双眼突出表情惊赅:“陈梦!我求求你别说了!”
陈梦闭了嘴,不说了。
我们没有走多久,就到达了李小凡的家。彼时,深秋的太阳斜斜地挂在天际,绽放出一片橙红色的光晕。
我考虑了一下,决定先去多了解鬼老太家的情况,再亲自去它家拜访。而李小凡说,她的母亲可以帮我解惑。
李小凡家有一栋南方农村常见的两层平顶小楼房,正中间是大大的堂屋,两侧是带窗子的房间。正是秋天收获的季节,在门前一块大大的平地上,有一个朴实的中年妇女正在晒玉米谷子之类的农作物。
这位妇女抬头看见自己的女儿回来,欣喜之色溢于言表,立即问:“小凡,今天不上课吗?怎么回来了?”
李小凡回答了她妈妈的话,然后把我和陈梦介绍给她的妈妈,又焦急地说:“妈,我同学想找你打听一些事情,如果你知道就告诉她们吧?”为了不让母亲担心,李小凡没有提自己被一只恶鬼缠上的事儿。
李小凡妈很好客,赶紧到里屋去给我们倒了茶,才说:“你们是小凡的室友啊,真好,欢迎你们,快坐。”
时间较紧,我开门见山地问:“阿姨,十几年前,你们村里有个哑巴女人,您认识么?”
一提哑巴二字,李妈妈神情微变,但还是细声细气地问:“你说的是……赵秀莲?我们村里只有这一个哑巴,当时她患了精神病,那时候才五十多岁就病死了,也是可惜。姑娘,你认识她吗?”
原来鬼老太的名字叫赵秀莲,可是,她是患了精神病而病逝的?李小凡不是说……是被儿媳妇虐待致死?
我又问:“那她的家里呢,都有些什么人?”
李妈妈答:“她只有一个独生的儿子,名字叫钱军,钱军出生没几年,孩子他爸就死了。赵秀莲一个人拉扯着孩子,辛辛苦苦把他养育成人。后来,她拿出存了几十年的钱,给钱军说了一个媳妇,名字叫吴霞,是远处来的姑娘。奇怪的是,这个吴霞一直没有生育,一直到现在,也没能生个孩子。当时赵秀莲病得已经很重了,没过多久就去世了。”
听她这么讲,也就是说她不清楚吴霞对赵秀莲施过虐,还一直以为是鬼老太也就是赵秀莲因为患上重病而不治身亡。
“她的儿媳妇对她怎么样?”我追问。
“不算好也不算坏吧,农村里不比城市,能多好呢。无非就是住在一起吃口饭,农忙时一起去干活。我说的这些,全村的人都知道啊。”李妈妈说。
看来,从李妈妈这里了解到的情况,并不是真实的。打听了这些情况以后,我决定要去钱军家一探究竟。
李小凡回了家,心情稍微安定了一些。我干脆让陈梦留在这里陪着她,我一人先前往钱军和吴霞的家。
李妈妈给我指了路,我便独自前行。
钱军家住得并不远,大约走过了十来户人家,我就到了李小凡说的门口有个小池塘的那一户。
钱家是一处单层平房,中间也是农村常见的堂屋。屋门敞开,不见人影。门前的稻场上,晒着一些粮食,有几只小鸡小鸭自由松散地从门前走过。我轻轻地走进去,问:“有人在家吗?”
无人应答。
又走两步,见堂屋的后门也开着,便以为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