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句话说,东晋没打进胡人地界,抢回西晋五帝修建陵墓的州郡,他将始终坚守岗位,率领北府军镇守京口,直到镇不住为止。
表书送到建康,中书省发挥最高工作效率,当日递送台城,交由天子盖章落印,一场夺取兵权的谋划就此落空。
历史上,本该转由桓温掌控的北府军,仍牢牢握在郗愔之手,为即将开始的第三次北伐带来不小的变数。
盐渎县
仰赖公输盘的技术,相里兄弟的技术,临到三月中旬,西城石屋陆续竣工,高达五米的城墙渐露雏形。
城门处的石墩已被移走,重新打下地基,铺上条石。相里兄弟几经讨论,三改图纸,终于选定瓮城所在,迅速破土动工。
继西城之后,北城也成了一片大工地。
重录户籍的流民每日早起,分到田地的忙着春耕,不擅长种田的结伴到盐场和码头做工。
依“大司马调令”征发的流民达到三千之数,桓容和石劭商议,没有急着重录户籍,而是按照姓氏丁口记录成册,分别安排到田间和城内做工。
“每日两餐,半月领一回工钱,熟手工钱加倍!”
得知有工钱可领,众人的第一反应不是喜悦,而是惊讶和不信。
“敢问郎君,此言确实?”一名老者上前问道,观其言行谈吐,绝非目不识丁之人。
“确实!”亭长高声道,“木匠石匠,工巧奴出身,年四十五以上者,均速速报来,府君另有安排。”
职吏各司所职,事情有条不紊的安排下去。
征发来的流民不乏有见识者,很快发现事情有些不对。盐渎县令的这些命令,压根不像是为北伐做准备,倒更像是要将三千人尽数留下,充入县城丁口。
但是,可能吗?
怀揣着疑问,众人依照要求分列,向记录的职吏报出姓名、年龄、籍贯和擅长的手艺。
桓容本想着,天上掉馅饼的事可遇不可求,这批流民中未必能挖出多少宝。哪料想,第一天就网上一尾,不,三尾大鱼!
颍川荀氏,颍川陈氏,颍川钟氏!
凡是读过三国演义,对荀彧,陈群和钟繇的名字必不陌生。这几条大鱼并非出自嫡支,而且遭逢战乱,亲人离散,学识比不上先祖,但见识和本领仍超出常人。
看着记录下的名字,桓容嘴角咧到耳根。
发财了,发大财了!
如果次次都能这样,他不介意多吃几桶饭,多坑渣爹几回。
不过,有了这次教训,估计渣爹轻易不会给他写信,写信也未必会盖上私印。事情可一不可再,想要继续坑爹,必要另觅蹊径,再寻他法。
“这几人另外记录,派人留心观察。”
“诺!”
职吏领命,桓容心满意足走人。
之所以没有马上将人迎入县衙,是他留了个心眼,有才不假,人品还要再查。万一遇上哪个有才无德,两面三刀的,哭都没地哭去。
桓容倍加小心,姑孰派来的探子和刺客有些傻眼。
县衙围得像铁桶,无法靠近目标五十步距离,他们还行的哪门子刺?
桓容离开北城,返回县衙途中,头顶传来鹰鸣。仰头望去,是北去的苍鹰归来。
“噍——”
鹰鸣声中,苍鹰盘旋两周,落到车架前。鹰腿上没绑竹管,只有一张绢布。
解下布料,桓容仔细展开。
“慕容垂拒命不还,氐人发兵陕城。”
“船队五日后抵达,璟随船。”
看到第一条,桓容并不感到吃惊。除非慕容垂是个傻子,否则绝不可能乖乖交出兵权,伸出脖子任人宰割。
至于第二条……桓容摸摸下巴,算一算秦璟上次离开的时间,以两地的距离和现下的环境,这位南下的次数是不是稍显频繁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