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咔嗒一关,突然变得静悄悄。
肖逍正反面看了遍名片,统共不到三十个字,她端详了整整一分多钟。
里屋纸张哗哗响,陈修泽的悦耳低音飘到肖逍这处:“等我会儿,马上好。”
名片总算收起来了,肖逍提了提肩上的包带,答:“噢。”
然后里屋没声了,安静的尴尬。
私人空间不比办公室,总带着点别的意味。肖逍比来前更想尽快讲完结束,然而并不由她控制,这种感觉很不好。
过会儿又有了沙沙声,像钢笔在纸面上游走的声音。肖逍往客厅走,刚进入里屋与客厅的隔断区域,沙沙声停了。她转头看过去,陈修泽坐在深色大长书桌后面,低头批阅什么。他手边堆着厚重的工具书和不同颜色的文件夹,满满当当。
这次他没穿正装,换了件深红与浅灰条纹相间的薄线衫和一条麻色长裤,两者都属于有垂感的衣料,将他宽肩腿长的身条清晰地勾勒出来,半湿的短发随意向后抿着,慵懒却不损肃俊。许是这屋的色调太暗冷,显得他的皮肤更白净,也更清瘦。
肖逍愣了,他好像也刚洗完澡。
陈修泽签完字抬头,对上肖逍也有点怔松。
肖逍为了不让余鑫久等,长发只吹了半干,乌黑湿.软地散在肩头,素净脸颊微微发红,肤白水灵,透着一股清爽劲儿。
大白天的,孤男寡女更处一室,还都刚刚洗完澡,再加上熟悉的回忆,暧昧值蹭蹭飙升。
肖逍率先反应,别开目光说:“我去连接电脑。”
陈修泽垂下眸,合上笔帽轻声吐字:“好。”
那还等什么,肖逍立马转身去开电脑归类材料,速度很快又不失条理,黑发随着倾斜的动作滑落肩膀,遮了视线,相当碍事。她取下手腕上的电线发圈随便扎起马尾,敞亮不少。
此时正值一天当中阳光最温暖明媚的时刻,不炽热也不耀眼。肖逍半跪在奶白地毯上拨弄键盘,明黄光线越过窗框笼着她,贴耳的散碎发丝和素白面庞染了一层金黄的反光,远看宛如半透明的影像,由她身前的投影仪制造出来的。
唰的一声,客厅暗了大半,气氛蓦地变了味儿。
肖逍猛地起身质问:“你干嘛?”
陈修泽松开窗帘扫一眼白墙,望着已处于阴影里的人,不确定道:“拉开?”
墙上的方框画面有一半模模糊糊,不拉窗帘看不清,拉上窗帘就……无比奇怪。
肖逍放松戒备,说道:“拉这半边,那边开着吧。”
“好。”
陈修泽无条件同意,这就换了另一边,肖逍特别不习惯,他哪时候变这么好商量了。
电脑连接完毕,白墙上有了桌面投影。肖逍又蹲下调出ppt,卷开平面图纸用手机压住,忽略开场白,直接进入讲解。
“建筑科那边没有提供主建筑效果图,这部分暂缓,主要先做休闲区和其他住宿区的规划。你先看一下景观这边的初步设定和设计理念,有三个方案。”
陈修泽拿起桌上的效果图大致过一遍,最后细细看起夹在末尾的手绘稿,隽秀的字迹和亮丽的色彩与他那张檀木书桌上保留的草稿无二,他甚至能想象出她反复修改这些手绘稿的情形。
肖逍指着墙上的影像说:“依据你们的要求,我在……”
图纸边缘的手机骤然嗡嗡震动,响得相当欢快。两人同时看过去,神色各异。
肖逍像在看别人的手机,一时没看懂,愣上三秒她明白过来大窘,谁给她多添了仨字儿!
陈修泽看过一眼就移开,没表情变化,就是呼吸放缓了点,盯着效果图的双眸深黯不见底。
铃声仍不停,屏幕也一直亮着六个方正黑体白字——我老公严文楷。
“位于主路上这几口人家反映你们拆迁条件苛刻,请问是这样吗?”
马旭真要笑出来,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他推开记者的话筒解释:“我们是陈氏的合作单位,并不是陈氏的人,解决不了你们的问题。”
说这些没用,人家压根不搭理。
“骗谁呢!从里面儿出来的,不是陈氏的人能是哪儿的。”
“别相信他们的话,想敷衍我们开溜。就算不是陈氏的,他们也肯定认识那些高管,不能让他们走!”
工程部壮汉怒了:“你们还讲不讲……”
“吵吵什么吵吵!没看见伤着人了!”
吼声从众人的脚边传来的,突然就安静了。
李珊珊蹲地上扶肖逍,紧张地问:“撞哪儿了肖姐。”
肖逍捂着额头站起来,眼有点花,手刚拿开,李珊珊嘴差点儿哆嗦。
“出血了!”
出血了?肖逍瞧了瞧手指,可不是呢,指腹上有血往下滑,还是鲜红的。
马旭一看特来气,让李珊珊扶肖逍去车里,冲那帮人吆喝:“我们真不是陈氏的员工,你们再闹,我就报警了!”
报警俩字一冒,所有人消停,最外圈的开始往后退,伤着人了谁愿意往跟前凑。
“还拍呢,经过同意了吗?”壮汉挡住肖逍,遮了记者的镜头。
这么一闹,景观科加工程部对这群有冲突就盯梢的人甚是反感,来的男同胞不多,待下去不合适,再说也不关他们的事儿。
马旭说:“你们找对了人才能解决问题,瞎闹有用吗?刚才谁撞我们的人了,赶紧站出来跟我去处理一下。”
来责任了哪儿有人出头,方才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