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秦如一强行揽责任的举动,让他意识到,自己要牵的那条线怕是无力回天,所以也没再缠着秦如一,放任他去与沈嘉禾同车。
季连安拢着袖子,像个小老头一样窝在马车一角,哼哼唧唧的,似是不太开心。
白景钰纳闷,“怎么下车一趟,就成这样了?”
秦如一摇头,“不知道。只是拿了一万两,季神医就如此了。”
白景钰:“……”
白景钰:“……你好端端给他一万两做什么?”
秦如一迟疑回道:“我以为季神医有急用,才会伸手向徒弟讨钱。还是一万两。”
季连安:“……”
季连安眯眼看他,怎么听都觉得他像是在嘲讽自己。
当时,季连安正闹着脾气跟沈嘉禾要一万两,恰好被秦如一听到。
他便走了过去,从怀中掏出一万两银票,放在季连安的手中,道:“给。“
季连安捏着银票,转头对沈嘉禾吵道:“他怎么还有钱呢!”
沈嘉禾:“……”
她又不是管钱的,她哪知道啊。
季连安闹别扭已是常态。
沈嘉禾放置不管,一脸复杂问起秦如一,“你平时出门,怀里都揣这么多钱的么?”
这一路走来,可以看出,秦如一这个人出手阔绰,对钱财似乎从不在意。
但一掏一万两是不是有些夸张了?
不过提起这个,她忽然想起来当年承诺要分期付给无涯寺修缮的两千两,至今还没怎么还过。
白景钰凑过来,勾着秦如一的肩膀,笑着道:“哦,这是我建议阿一揣上的。沿途上给你买买买什么的。”
他伸出大拇指,得意自满道:“我贴心吧。”
沈嘉禾:“……”
沈嘉禾:“我买什么东西能花一万两?”
白景钰认真想了想,“我大哥?”
秦如一面无表情地曲肘怼向他的胸口。
白景钰吃痛放开手,嘟嘟囔囔地抱怨,“怎么一个两个都爱怼我……”
沈嘉禾决定不在这话题上继续纠葛,转向秦如一,问起刚刚沙鸢来时令她颇为在意的事情。
“李梧的武功要高过沙鸢?”
秦如一先是摇头,随即又点点头说道:“若是几个月前他打不过。如今可以。”
沈嘉禾纳闷,“他是练了什么剑术?居然在几个月里突飞猛进到这种程度。”
“不在剑术,而在内力。”秦如一沉稳答道,“他用的仍是黑花庄的剑招,但内力浑厚,不是一朝一夕便能练成。”
沈嘉禾讶然,“少侠你是说?”
秦如一轻点头,“深藏不露,乔装换面。二者其一。”
沈嘉禾闻言想了半晌,忽然撩起车帘,向外招呼道:“李梧。”
李梧见她唤着自己,似是愣了一下,扯住缰绳调转马头,慢慢踢踏着走了过来,俯身问道:“有事?”
沈嘉禾伸出一只手,理直气壮地说道:“把我的红珊瑚手钏还我。”
李梧怔住,重复道:“红珊瑚手钏?”
沈嘉禾皱眉,振振有词,“明明那夜我们去黑花庄,说姜庄主的死与姜夫人有关时,你应下了找到姜夫人会同我们联系,我才把那个红珊瑚手钏当作信物给你。”
她顿了顿,表情似是不悦,“可我听说你把姜庄主的死推到少侠身上,如此不仁不义,把东西放在你那里也是浪费。不如赶紧还我。”
李梧并不恼,平静地听着,目光朝下,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道:“你要的手钏如今不在我身上。待我回黑花庄再托人送还给你。”
沈嘉禾眉毛微挑,面上却露出不满的神态,催促道:“那你记得快点还我。”
李梧平淡应下,骑着马慢悠悠地去了队首。
沈嘉禾放下车帘,面色微凝,沉声道:“不是李梧。”
白景钰好奇,“你是怎么瞧出来的?”
沈嘉禾慢慢道:“从八方庄回来时,我们不是进过黑花庄找李梧嘛。那个时候我在他的房间的抽屉里瞧见了个手钏。那个手钏谁送的都有可能,反正不会是我送的。”
所以假扮李梧这人很可能只见过手钏,却不清楚是谁送的。
她揉揉眉心,喃喃道:“把师父救出来,冒名顶替李梧的身份当黑花庄的庄主,而且有可能和迟辕有牵扯……会是谁呢?”
也就是说把姜庄主的死推给秦如一,反口称姜庄主勾结地煞教的人,不是李梧,而是这个顶替他身份的人。
那李梧如今怎样了呢?
夜色沉静如水,李梧自请与乾坤庄的几名弟子一同守夜。
过了半晌,他站起身来,寻了个借口同其他弟子交代了一声,便径直走向密林。
他手中握剑,半倚在树干上,平淡道:“出来。”
长锦穿过树林直直砸向李梧。
李梧用未出鞘的长剑去挡,却被长锦反身缠住。
他也未抵抗,任由长锦将其卷走。
不多时,他便听到沙鸢倍感无聊般说道:“你这人真没意思。”
沙鸢坐在粗壮的树枝上,无所事事地晃着腿,低头看他,开口问道:“你顶着这张脸来这里做什么?还没事讨嫌地阻拦我将她带走。”
李梧垂头,平淡道:“教主的命令。”
他顿了顿,开口说道:“教主不是要你在斩月坛老老实实呆着,怎么擅自跑出来了?”
“斩月坛又不是我关禁闭的地方,自然想出来就能出来。”沙鸢得意洋洋道,“不过这次不一样,我可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