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我给你换药。”
他小心翼翼揭掉她额头上的纱布,伸手拿过床头柜上的医药箱,给她处理伤口,动作轻柔,丝毫不会让她觉得有痛感。
“恢复的怎么样了?”她问。
“嗯……好像挺严重,所以,你要在家多休息。”他一边上药一边说。
墨初鸢一听急了,问道,“不会留下疤痕吧?”
玺暮城看她一眼,轻笑,“就算留疤我也不嫌弃。”
“我才不信!哪个男人不喜欢美女?”她撅着小嘴儿。
玺暮城上完药,粘上纱布,抚上她漂亮的脸蛋,“说的极是,所以,我觉得这漂亮的额头有个疤也挺好。”
“你这人安的什么心?”
他指尖由她额头到鼻尖,最后,落在她唇上,喃喃低语:“安心。”
“什么安心?”她眨了眨眼睛。
“破相了,放在外面也安心,省的你给我招三惹四。”他指腹在她唇上摩挲,不由地加重了力道。
“我招三惹四?”她圆圆的眼睛瞪着他,反驳,“我看你才在外面招蜂引蝶!”
他眼睛带笑,“鸢儿,你冤枉我了,我只有你一个女人。”
“我也只有你一个男人,我哪儿招三惹四了……”她说到最后,声音不由地放小了。
玺暮城眼睛亮亮的,唇角展露一抹笑,抱着她躺下,抚着她头发,“其实,最开始,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她趴在他胸膛上,虽然乏累,却毫无睡意。
他思考了会儿,咳了声,才缓缓地开口,“现在的女孩都很开放……而且……你不是有过男朋友……”
他说的吞吞吐吐,含糊其辞,墨初鸢不笨,瞬间听明白了。
墨初鸢抬手,在他胸膛上捶了下,“谁说有男朋友的女孩都会那样……”说到这里,她仰头,指尖从他眉毛摩挲,再到高挺的鼻梁,最后落在他削薄的唇瓣,眸色浓稠,淡淡道,“况且,我和他没有在一起过……”
他微怔,“那你……”
他没有说下去,而是看着她,等她说下去。
墨初鸢看着他清亮的眼睛,眸色暗沉下来,“一直以来,是我追着他跑,可他从来没有为我停过脚步,一直到他牺牲……”
那一瞬,玺暮城脑袋一紧,看着她落寞的大眼睛,莫名的,心里某个地方也跟着发紧。
梦里女孩追着一个身穿军装的男人画面自脑子里闪过,转瞬即逝,像摄影师努力抓拍一个精彩镜头,却快到抓不住。
他的手却不由自主抚上她颊畔,眼底尽是怜惜,“鸢儿,只要你肯回头看一看,我就站在原地,你只需朝我走一步,剩下的九十九步我来走。”
好像是一个长途跋涉的徒行者,历经沧桑,终于找了遮风避雨的港,墨初鸢鼻子一酸,眼睛里泛起雾气,抱住了他的腰,唤着他的名字,“玺暮城……”
自认识萧瑾彦,她就像一只猫儿玩追逐尾巴的游戏,不停地转,不停地跑,可是,最后随着他生命的终结,她对他的执着并未消散。
萧瑾彦是她心里无法磨灭的一块烙印,岁月如歌,刻骨铭心,挥不去,抹不掉。
可是,自从遇到玺暮城以后,冥冥之中,好像填补了她心底的某个缺口,她不知道是对他产生了依赖,还是一些朦朦胧胧的感情,但此刻,靠在他怀里,她清醒的知道,他是玺暮城,即便如此,她依然安心,满足,幸福。
玺暮城终是没说什么,而是收紧怀抱,低头,吻住了她,把所有的温柔都放在了这个吻里。
?
隔天,玺暮城一大早就去了公司。
墨初鸢睡到中午才起床,去浴室洗漱完之后,云姨端着饭菜走进来。
“夫人,这是先生特意吩咐给您做的菜。”云姨将饭菜一一放在茶几上。
卧室温度适宜,墨初鸢仅穿一件白色拖地长裙,长发绑了一个丸子头,穿一双棉布拖鞋,整个人慵娇可人。
她走到茶几前的沙发上坐下,看着茶几上几盘绿油油的青菜,忍不住嘟哝,“都是青菜?”
云姨回道,“先生吩咐,让您忌荤,忌辣。”
墨初鸢扁嘴,心里却暖洋洋的,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身体乏累,早饭没吃,现在还真是饿,不过片刻,盘子里的菜被她一扫而光。
最后,云姨收拾好盘子准备要走,墨初鸢叫住她,想了想,问道,“云姨,你在玺家多久了?”
云姨回道,“我是跟着老夫人一起进的玺家,当年一直在祖宅,几十年了。”
“原来是跟着婆婆从娘家来的。”她喃喃自语。
云姨神情有些恍惚,“不是……”
“什么不是?”她问。
云姨怔了下,托盘里的盘子突然翻在地上,发出碎裂的脆声,地上一片狼藉。
“抱歉,夫人,看我这毛手毛脚的。”云姨急忙蹲在地上收拾残具。
墨初鸢也蹲下身子,准备帮忙,云姨伸手一挡,“夫人,这些我来做就行,小心割伤手。”
“无妨。”墨初鸢小心翼翼捡起盘子碎片,放在托盘里。
云姨欣慰一叹,“夫人对待下人真是没得说。”
她微微一笑,没说什么。
或许,自小受简舒文良好修养的熏陶,在她印象中,简舒文虽然强势,却是一个真正的豪门贤妻,端庄大气,高贵优雅,善插花,茶道,对待下人也极其友好。
相对而言,罗美丝的势利和骨子里流露出的市侩,倒不像一个豪门大家出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