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伶俜去荣王府看望跟表姐和小表外甥,小小的糯米团子才刚刚学会走路,委实可爱得紧。看她喜欢,表姐打趣她赶明儿就跟世子生一个,伶俜被打趣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心里却忍不住想着不知沈鸣喜欢小公子还是小千金,也不知两人的孩子会像谁?
因为小孩子可爱,表姐又非要留膳,伶俜出王府时,已经暮色初上。因着今日是朔日,她想着沈鸣会早些回府,上了马车就叮嘱马夫快些赶回去。马车行得飞快,小半个时辰之后,估摸着差不多到了侯府,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架势。伶俜觉得奇怪,掀开帘子往外头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暮色下匆匆而过的风景,树影重重,带着空旷的荒凉,哪里是回侯府的路。
青萝不明所以,黑暗中见着自家小姐不对劲,问:“小姐,怎么了?”
伶俜大声叫:“福安!”
福安是侯府的小厮,也是今日赶车的马夫。她话音落,外头却没有人回应。伶俜掀开门帘,那赶车的人哪里还是福安,而是一个穿着短布衫的陌生男子,乍一看跟福安有七分相似,她大喝道:“你是谁!快把车子停下!”
那人倒是从善如流勒了马,却也不回应,还不等马车停稳,忽然掏出一把长刀,朝马脖子砍去,随着马儿的一声哀鸣,他人已经跳下去,飞快消失在黑夜之中。
马车在马儿垂死挣扎中翻到在地,伶俜和青萝被撞得东倒西歪,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手脚并用爬出去。地上的马儿已经没了气息,周遭是荒凉的山地,朔日的黑夜沉沉中,看到不半点人影和光芒。
青萝被吓坏了,凑到伶俜身边抖着声音道:“小姐,咱们这是在哪里?发生何事了?”
伶俜也才从惊慌失措中稍稍镇定下来,举目四望了片刻,但很显然她不知道此时两人身处何方。半个多时辰的马车,应该是出了京城,但还在京师之内。她一个深闺女子,来来回回也就走过城中那几条路,哪里会认得城外这荒郊野岭的地方。那马夫逃走,马儿也死了,两个女子在这辨不出方向的地儿,要摸回京城,恐怕不是易事。
当然她知道这不是紧要的,紧要的是这马夫将她带在这种地方到底是为何?看起来并非谋财害命,那么到底是要做什么?
青萝瑟瑟的声音又响起:“小姐,那马夫也忒奇怪了点,奴婢还以为要谋财害命,没想到就这样把我们丢下跑了,他把我们留在着荒郊野外的作何?”
伶俜皱了皱眉,抬头看了看黑沉沉的天空,要是今夜回不去,沈鸣肯定会以为她出了事着急,但今晚是他会犯病的朔日,他根本就不可能出来找自己!想到这里她忽然心中一震,把她丢在这里的人,目标不是她,而是沈鸣。她拉起青萝:“我们快回去!”
青萝啊了一声:“黑漆漆地连方向都辨不清!怎么回去啊!”
伶俜钻进翻到在地的马车,摸出火镰和一根小烛:“先朝一个方向走,找到有人家的地方。”
她捧着小火烛看了看四周,朝群山相反的地方走去。青萝瑟瑟抖抖地跟在她身后,偶尔风吹草木,茫茫黑夜中只有两人,瘆人得厉害。好在走了小半个时辰,就看到远远有一处亮着暗灯的人家,伶俜舒了口气,灭了烛火,飞快朝前方跑去,青萝费力才跟上她。
这户人家是附近的农户,见着大晚上出现两个身穿绫罗锦衣的姑娘敲门,屋子里的农妇大吃一惊:“姑娘,这大晚上的,你们从何而来?”
伶俜道:“我们从外地进京城,遇到了山匪,不知你们有没有马匹送我们进城?”
农妇见着两人可怜:“今日是朔日,没有月亮,恐怕进城不方便,两位姑娘若是不嫌弃,不若在寒舍歇一晚,明早我们用牛车送你们。”
伶俜哪里能等一晚:“大婶儿,若是赶不回进城,家人定然会担心,我们等不及明日的。”说罢从荷包里掏出一锭银子,“麻烦大婶现在就送我们一趟。”
农妇看了看银子,又见她面色焦急,想了想点头:“我让我家里头的人送两位进城。”
虽然能进城了,但牛车不比马车,伶俜和青萝坐在牛车的板子上,看着慢吞吞的老牛,完全不知道这车走到城门处,要等到几时。她不知今夜的沈鸣会遇到甚么,但不安的感觉已经铺天盖地朝她卷来。
而此时的侯府中,沈鸣见伶俜还未回松柏院,吩咐长路去静欣苑问问,但长路回来却是摇头:“小夫人还没回来。”
沈鸣皱了皱眉,站在院中看了看天色,往常朔日,伶俜一早就会在屋子里候着,今日去了荣王府这么晚未回来,着实有些奇怪。长路见他身子猛得摇晃了一下,赶紧上前扶住他:“世子,您是不是开始不舒服了?您先进屋子待着,长安守着你,我出去找小夫人。恐怕是路上有什么事耽搁了,福安和青萝跟着,不会有事的,您不用担心。”
沈鸣意识已经开始一阵一阵模糊,他用力摆摆头,不让自己的神志这么快被吞没。正要折身进屋子,外头忽然响起福安焦灼的声音:“世子不好了!”
院子里的几人一起朝他看去,只见他满脸血迹,跑到月洞门旁边扶着才堪堪站稳,喘着气道:“小夫人被人劫走了!”
“你说什么?”沈鸣脸色大骇,脑子也瞬间清醒。
福安道:“我本来在王府外头等着小夫人,但是被人砸晕,醒来后就发觉车子不见了,跑去王府一问,才知道小夫人坐